乱入的悉达多
旧文同步。写于 2020 年 06 年 17 日。
题外话:按理说(通常这样的打头总意味着某种意料之外),今天是想写 “我印象中的好文章”,可纠结了半天,终究是败给了一本乱入的《悉达多》。读罢半晌不能释怀,遂以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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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撞见了《悉达多》。说 “撞见” 并不过分,因为它并不是一场意料之中的相遇。我甚至记不清是怎么闪进了脑袋、溜到指尖、又是怎么加入书架的。再一恍神,杯酒已干,相对无言。
只记得,评论区中对译者姜乙的一致好评:“姜乙,被誉为“神圣”的翻译者。除了翻译《悉达多》,目前所知还有《人类群星闪耀时》,并与30位权威译者共译《50:伟大的短篇小说们》,用词严谨,语言简洁。”
我对作品的翻译知之甚少,只是偶尔读滞涩的中文译作时,会有恨不得扔了去翻原文的冲动。这一本让我手不释卷地读了好一路、并为之心神涌动,译者必是占了不小的功劳。
只记得,悉达多离开家门后,跟随一位沙门长老,遵从沙门戒律、修习克己及禅定时,将自己的灵魂嵌入苍鹫,钻入胡狼,化为灰尘,散于旷野。那时的他,是动物,是尸身,是石,是木,是水,唯独,不是他自己。他在出离中逃避渴望,又被新的渴望不断填满。那时的他,是出世的,试图在熟视无睹中探求意义和本质。而他忘了,“意义和本质绝非隐藏在事物背后,它们就在事物当中,在一切事物当中。”
只记得,他终于放开自己一直敛着的感官,彻底浸入了尘世间,又在品尝了财富、淫乐和权力的无聊滋味后,绝望地想死去。直到在河边遇到船夫瓦稣迪瓦,开始留下来日复一日地向河水学习:他看见河水不懈奔流,却总在此处,永远是这条河,却时刻更新;他认出河水用幻想隔开了少年悉达多、成年悉达多和老年悉达多,没有过去和未来,一切都是本质和当下;他在心爱之人离世后,顽劣的儿子逃走后,感到伤口在心中溃烂,终于在河水痛苦的歌唱中、充满渴望的歌唱中,察觉每个人都像河水一样,被折磨,受苦难,又不断涌向目标,如泣如诉。
只记得,他完满后,又重逢了年轻时的好友乔文达。在最后一场许是永别的交谈中,不经意的一句感叹:
“你看,我的乔文达,这就是我的认知:智慧无法言传。智者试图传授智慧,总像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