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趣事
作者:梦狐。原创非首发,文责自负
野鸡蛋我的家在赣西北的一个小山村,水土肥沃,山多林密,近些年生态文明搞得好,在别的地方不常见的野猪、野兔,在这里却泛滥成灾,当然,蛇虫亦出没频繁。一年四季,山中的野蘑菇、野笋、野果,到处可见,随手即可摘采。久居城市,偶尔回趟乡下的老家,发生诸多趣事,便择其二三,以飨读者。
棉花地头的一株矮松苗下,突然飞窜出一只硕大的野鸡,惊恐地鸣叫着倏忽钻进了山林,大概是被我的脚步声惊吓到了吧。我拨开松苗茂密的枝叶,就看见有个草窝,里面静静躺着九枚野鸡蛋,可能是在孵小野鸡呢,我想。于是我没有挪动它们,等晚上野鸡飞回来时再来捉它。
晚上九点多钟,带着绳网,再次摸黑前来。远远就熄灭了手电筒,轻手蹑脚悄悄靠近那株松树苗,用网对准野鸡窝当头罩下,却没有听到半丝扑腾声。待灯光一照,哪有什么野鸡啊!依旧是那九枚野鸡蛋纹丝不动地躺在窝里。
我纳闷了:是野鸡胆小怕死,只顾自己逃命,丢下自己的子女不管?还是野鸡太聪明,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我只得捡起野鸡蛋,悻悻地回家了。
吃过晚饭后,站在院子里,朦胧的月光下,黑漆的田野中,聒噪的蛙鸣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闷热的回潮天,正是捉田鸡的好时候。于是着雨靴,打手电,跟父亲趁着夜色捉田鸡去。等循声蹑脚靠近,却忽然噤声不语,与我们玩起了捉迷藏,待我们刚一走开,却又呱呱叫得正欢,仿佛青蛙最多的地方,永远是尚未到达的远方。
父亲告诉我,叫得最响亮的,一定是最小个头的青蛙。我不相信,终于看到一只小青蛙,藏身在田埂上的洞穴里,露出尖尖的脑袋,颌下的气囊鼓得老大,一张一翕叫声刺痛我的耳膜。蛙如此,人何尝不是如此?夸夸其谈口若悬河之辈,通常是不学无术名不副实之徒,闹得最凶最欢的,往往都是外强中干欺善惧恶的。找遍了整个田野,一晚上的战果只捉住了三只清水蛤蟆,而田鸡一个都没逮着。罢了,足矣!
田鸡前些天回老家,适逢板栗成熟的季节。自家栽的几棵板栗树有些年头了,结的果子稀稀疏疏,而父亲年岁也大了,不适合再登高爬树,树和父亲一样,已非当年了。所以树上的板栗,就任由它熟,任由它落,任人捡拾,各归己有,不止我家的树,别人家的亦如此。
那天秋风习习,闲来无事,母亲说刮风正是捡板栗的好时候,便叫我一起去后山捡板栗去。后山有十几株年老的板栗树,早已无人打理,随其自生自灭。待我们来到板栗林,树底下的灌木丛早被人砍折,杂草也被人踏平,这应该是先来者的功劳吧,我们来晚了。母亲说不急,等风吹过又有板栗掉下来了。我拗了几截粗枝,站在高处的土墩上,一根一根用力甩向树冠,只是要么挂树丫上,要么穿过树叶坠落到稻田里,楞没砸下一粒板栗。我泄了气,坐在地上歇歇。而母亲则在别的树底转悠寻找,还不时弯下腰捡拾。俄顷,一阵风从北吹过,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也吹得板栗扑咚扑咚掉落,我一骨碌爬起来,兴奋地跳下土墩,在树底下、草丛中,只要是树冠所罩之处,都仔细搜寻,大概个把小时我就捡到了小半塑料袋,而母亲收获更多。
我暗自心生感慨,经验果然重要,懂得借用天时,而不一味蛮干,以逸待劳自然可以事半功倍!由此及它,万事皆是这般道理。母亲说要做午饭了,我只好恋恋不舍地跟她回家。
捡板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