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破推理系列文学故事:1号重案组(一)
江一明因为在滨河市白山区分局干得非常出色,被调往省城长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当队长,长江市局派黄师傅开车去滨河接他,那天阳光明媚,蓝天悠悠,春风徐徐,海浪轻摇,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他心情好得像要飞起来。
当车开到沿海公路时,江一明从倒视镜里看见一辆红色宝马跑车像一团火焰似地追上来,在和他们的警车并行时,他看到开车是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绝色美女,酒红色的长发和裙裾呈直线在空中飘扬着,蔚蓝的大海和青山时不时倒映在她宽大的墨镜里,她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向黄师傅打飞吻,示意和黄师傅飙车,黄师傅不为所动,依然保持原有车度。
江一明从警10年,还从没遇到过敢挑衅警车的,而且还是个大美女,他的雄心一下被激发起来,他叫黄师傅把车让给他开,黄不肯让,说:人家开的是宝马跑车,我们是丰田越野,没法跟人比。江一明说:比赛输赢靠的是技术和勇气而不是车质。
黄师傅拗不过他,停下来把方向盘交给了他,江一明凭着在警校学会的一流车技和胆量,坐上驾座后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而去,10分钟后看见了那红宝马,这时他的时速已经快到200码,5分钟后,江一明在一个转弯处超过了红宝马,红宝马见他超越,很不服气,也加速狂奔,在一个直路上超越了他,而江一明又在一个转弯处超过了红宝马。
就这样,他们互不相让,互相追逐着在路上狂飙了10公里,最后快到收费站时,红宝马才放慢车速,冲着江一明翘起拇指让他先走。事后江一明有些后怕,为什么会那么冲动,竟然违章和一个女孩子飙车?这还像是个刑警队长吗?这下可能要挨罚。
到市局第5天后,王局长交给他一张请柬,是长江市地利房地产集团公司成立4周年庆祝酒会,江一明虽然出生在长江市,在这里读完高中,但因为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滨河市局工作,所以对这个公司非常陌生,他对王局长说:我刚来长江,什么事也没做,就去参加这么高规格的酒会,形象不好,还是不去为好。王局长说:这也是工作嘛,地利公司是市第三大的房地产公司,是市利税大户,你去是给他们吃定心丸,能起保驾护航的作用,是邓儒副市长点名要你去,你这回可是野鸡掉落洪水中——由不得你。
酒会于晚上8点在长江市五星级酒店——长江大酒店举行,江一明去的时候已近9点,酒店3楼的宴会厅金碧辉煌,璀璨的枝形水晶灯把大厅照得如同白昼,灯下的男女贵宾有的举杯相叩娓娓而谈;有的款款移步翩翩起舞,气氛热烈而温馨,大厅中央4台钢琴正同时演奏着《友谊地久天长》,山泉一样轻快的音乐在四周流淌。
邓副市长已经讲完话,王局长陪着邓副市长和一个年青女子说话,那女子可能是穿高跟鞋,身高将近1.8米,身材苗条而柔韧,有着巧夺天工的五官,身着一袭雪白的拖地长裙,头发盘成一个蝴蝶儿髻,显得高雅脱俗,像一株盛开在钢筋水泥丛林里的君子兰,散发着让人无法抵挡的芳香和魅力。
江一明惊艳了,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又气质高雅的女人!那女子感觉有人在远处盯着她,她一侧目,看见了江一明,她愣了一下,随后冲他微微一笑,向邓副市长说声失陪,便向他款款走来,到他面前时,伸出白玉般的小手和他握手:“你好,你是新调来的江队长吧,我叫李妍,是地利公司的总经理,欢迎你光临我们公司4周年庆祝会,以后请你多多关照,为我们保驾护航啊。”
江一明愣住了,话都说不出来,他觉得在哪儿见过她?那美丽的容颜,那甜美的声音,尤其是那双善睐的明眸,真的非常熟悉。
“李总,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江一明说。
“是啊,5天前我们一起飙过车,我输了。”
“哦,原来是你?怎么不像呢?”
“哪儿不像?”
“那天你像狂野的辣妹,今天像下凡的仙女。”
“你真会夸女人。”
“除了飙过车那次,我还在哪儿见过你,我的感觉不会错。”
“男人都爱用这套话和女人套近乎,落伍一些了吧?我们绝对没见过面,我是清华大学的记忆王,有过目不忘之功,更别说像你这样高大英俊的极品男人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前世是情人,今生相见才会觉得似曾相识,是不是前缘未了啊?”李妍微笑着俏皮地调侃。江一明也不好再说下去,他觉得李妍和他说了十几分钟话,应该去照顾贵宾,李妍说:“没关系,今晚你是我最重要的客人。”
“难道我比市长还重要?”
“差不多。”江一明认为李妍夸大其词,但见她说得很真诚,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愿她不是装出来的。这时一个年青人走过来,在她耳边呢喃了几句,李妍点了点头,然后对江一明歉意一笑:“对不起,邓副市长要我去一下,这是我的名片,希望能经常看见你。”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纯金卡片双手递给他,向他挥手而去。江一明望着她的背影还是觉得很熟悉,也许是在梦里见过她吧?他内心暗喜。
一会儿,王局长走过来,把江一明叫去介绍给邓副市长,邓副市长对他说了不少鼓励和赞赏的话,又把他介绍给其他贵宾,他一一举杯敬他们酒,不知不觉他有点不胜酒力,以前他从来没这样过,今天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认识了李妍吗?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手机震动起来,他一看是队里的值班室的电话,他按接听键,是他的队员吴江:“江队,你在哪儿?”
“和王局在长江大酒店参加酒会,什么事?”
“110报警中心说白云公园出了一桩命案,叫我们赶快出现场。”
“好,你叫上左丽和罗进在队门口等我,我10分钟后和你们汇合。”他本想和王局长打个招呼,但看见王局长正和贵宾们聊得火热,不想他扫兴,便急忙乘电梯到酒店停车场去取车,然后拉响警笛一路飞奔而去。
他们赶到白云公园,已经深夜10点了,下车后他们拿出警戒带,迅速把现场封锁起来,幸好现场被保护得比较好,报案人是一个年青漂亮女孩子,叫牟莉莉,是长江师大3年级学生,另一个是公园里食为天海鲜餐厅的老板,他们已经把死者从窨井里拉了上来。
吴江戴上医用乳胶手套,拿出尼康相机,把面部朝下的死者多角度拍了照,然后把死者往上翻,一看大吃一惊:原来死者是他们的副局长杨阳!杨副局长是分管刑侦的,江一明瞬间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他马上想到:如果是他杀,那将是对他们刑警队的极大嘲弄,但愿杨副局长是意外死亡……
杨局长的胸口和腹部都有一开放性创口,雪白的衬衫被鲜血染红了,格外刺眼。
法医罗进用手电筒仔细地察看了杨副局长的脸部和瞳孔,对江一明说:“江队,从脸色上看,杨局是失血性死亡,尸斑还没形成,要等尸检后才有正确结论。”
江一明走到窨井边观察,窨井口一个宽约1.3米,深约1.5米,井底下有一个圆形的铁板,铁板上焊着七根尖锐的“刺刀”,两把刺刀上沾着深红色的血迹,杨局应该是跌入窨井后被刺刀刺中,然后失血而亡,这是很明显的他杀。窨井下还有许多干枯的芦苇,这应该是凶手用来掩盖窨井的。
吴江在“刺刀”上认真检查,希望能从中打出指纹,因为光滑的“刺刀”是指纹很好的载体,但是,他查了半小时,没有任何指纹,看来凶手具有反侦查能力。
这个窨井靠近树林,比较偏僻,平时极少有游客会到这里来,可是杨局为什么会在夜晚来到这里,中了凶手的陷阱呢?
江一明问牟莉莉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牟莉莉抽泣着说:“我认识杨局长已经半年了,每到星期六星期天,杨局长都要约我来食为天餐厅吃饭,因为这里僻静,不会遇上什么熟人,所以我们经常来这里。今天是星期五,又到了我们约定的日子,从学校出来后,我打的到这里时已经7点,杨局长已在这里等我了,杨局长每次看见我都会喝很多酒,今晚杨局长特别高兴,说局里刚刚从滨河市调来了一个能干的刑警队长,很多事可以放心地交给他办,以后不用再他操什么心了,会有更多时间让我陪他。
“我们边吃边聊,杨局长整整喝了一瓶五粮液,喝到近8点时,杨局长手机振动起来,他低下头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原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杨局长不接,对我说一定又是什么人来找他求情的,但那个电话一直在响,杨局长只好接了,听了电话后,杨局长的脸色大变,额头上的汗水沁了出来,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过,他在我的印象中是豁达大度从容镇定的。我开始有些紧张,默默地看着他说话,但他们通了5分钟电话,杨局长始终是在听,没说一句话,我没听出任何东西来,最后只听杨局长说一声好字,又不断地点头,然后就挂断了。
“杨局长对我说,他要去拿一件很重要的文件,就在公园里,一会儿就回来,叫我一定要在餐厅里等他,千万不要走开。我怕他酒喝多了,会出什么意外,要陪他一起去,可他坚决不肯,表情非常严肃,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杨局长这么严肃过,我只好坐在餐厅里等他。
“可我左等右等快1小时了,餐厅都要打烊了,杨局长还没回来,我便给他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没人接听,我每隔5分钟就打一次,打了十几次,还是没人接听,我猜想杨局长可能摔倒在什么地方起不来,我便顺着杨局长走过的路向前找去,边走边多次重拨杨局长电话,当我找到这附近时,听见了杨局长的电话铃声,又顺着铃声来到窨井边,一看,原来杨局长醉倒了摔进了窨井里一不来,我非常着急,想把杨局长从窨井里拉上来,可我看见了杨局胸朝下,身子在流血,我发觉事情不妙,赶紧跑到餐厅去叫人,餐厅的员工都下班了,只有方老板在,他和我来这里,合力把杨局长拉上来,没想到杨局长竟然死了,我不知如何是好,方老板很镇静,很快报了110,和我一起等你们到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你和杨副局长是什么关系?”江一明问。
“没……没什么关系,只是陪聊而已。”
“陪聊?陪聊一次给你多少钱?”
“300。”
她回答得很快,就好像是商量好似的,江一明怀疑她撒谎,但为了维护杨副局长的形象他没有深问下去。
会不会是牟莉莉和凶手里应外合把杨副局长灌醉,让杨局长走入早已设下的陷阱里呢?他把方老板叫到一边,问他牟莉莉有没有离开过餐厅,方老板说牟莉莉一直都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从没离开过,9点多才走出餐厅。他问方老板牟莉莉和杨局长的关系怎么样。方老板说他们外表看上去像父女,但他们的行为很亲密,像是一对老夫少妻。有一次餐厅的厨师对我说:当老板真好,可以老牛吃嫩草。我训他一顿说:人家可不是老板,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以后可别再说了,他赶紧吐吐舌头住口了。
江一明把现场的情况报告给王局长,王局长非常震惊,感到事态非常严重,在他从警的30年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公安局长离奇死亡的案子,叫他们把杨副局长的尸体拉回局里,连夜开案情分析会。
罗进干法医已经五年了,是市局法医科主任,有主检法医师资格,虽然年轻,但经验很丰富,但是,今天王局长交待他必须带着助手连夜对杨局进行尸检,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被杀的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这是凶手向整个市局下的战书,绝非一般意义上的凶杀案。
罗进和助手车奇驱车到殡仪馆,走进法医解剖室,换好衣服好,罗进把杨局的尸体从冰柜里拉出来,打开包尸袋,露出了杨局苍白而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俩人把杨局挨到解剖台上,罗进示意车奇把解剖刀递给他,车奇把工具盒里拿出解剖刀,递给罗进。
罗进把拿到手之后,手在微微颤抖着,他看着平易近人的杨局,心一凛,一股悲伤之情奔涌而出,眼泪随之夺眶而出,眼泪滴在了解剖台上,他实在不忍心下手……
“师傅,要不我来吧?”车奇刚从医学院法医系毕业不久来实习的,还不到一年,罗进不放心:“这次解剖必须我亲自动手,否则若有疏漏,不能严惩凶手,我良心过不去。”
“我来打开‘三腔’吧,打开之后,再由师傅进行解剖。”
罗进点点头。
车奇打开胸腔、腹腔、颅腔之后,罗进对尸检进行了仔细检查,他俩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工作着,有一种悲伤的气氛在解剖室里流淌。
第二天上班之后,罗进把尸检报告放在江一明的办公桌上,说:“江队,杨局的心脏被锐器刺穿,导致心脏骤停流血而死,从他的心血中检测出酒精含量等于110mg/100ml,说明他是在较重醉酒的情况下跌入窨井的。”
“好,这么就把尸体报告做出来了,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下午金副市长要亲自来我们重案组了解案情,你们到时要准时参加。”
“嗯,没问题。”
下午两点半,金副市长一脸严肃地走进江北分局的会议室,使本来就不轻松的气氛更加压抑,王局长见金副市长进来,马上起身迎接他,把他引坐在主位上,让金副市长先发表讲话。金副市长也不客气,他一开口就对着江一明问:“江队长,听王局长说这个案子由你负责,有没有给案子定性?”
“有人故意设下陷阱,让杨副局长往里钻,现在已经可以定为他杀。”
“真可恶!竟敢谋杀到我们公安局长的头上,这不是明摆着向我们公安部门挑战吗?”金副市长非常愤怒,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杯子纷纷响起叮当之声,在座的都愣了一下。
金副市长接着说:“从现在起,你们市局的头等大事就是集中力量侦破此案,不够人手我可以从下面调,不行再从省厅调,我大力支持你们,一定要尽快把这个凶手缉拿归案,给全市人民一个满意的回答,证明我们公安机关不是吃白饭的,王局长,你有什么方案?”
“嗯,我们1号重案组准备成立一个专案组,暂时叫5·12专案组,由我担任组长,江队长担任副组长,吴江、左丽和罗进为专案组成员,从市局和科室或分局抽调10位警员作为外围协助人员,反正一切都以5·12专案为中心,争取在半个月内破案。”王局长说。
“好,专案组直接向我负责,有一点点进展和信息都得向我汇报,不得隐瞒任何案情,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迎接挑战,此案侦破后,我请求市委市政府给你们专案组嘉奖!”
散会后,江一明感觉自己的双肩压了一付沉甸甸的重担。
王局长集中专案组成员召开案情分析会,会议的主要目的是确定侦破方向和侦破方法,要大家献计献策各抒己见。江一明首先发言:“根据牟莉莉所说的情况判断,杨局是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才出去的,这个打电话的人肯定是凶手,虽然这个电话已经关机,但还是我们的主要线索,而且这个人可能是杨局的熟人或者朋友,杨局绝不会因为一个陌生电话急匆匆出去。”
“还有一条线索也很重要。”吴江说。
“什么线索?”王局长问。
“105号窨井位于白云公园的僻静处,平时很少有人去那里,杨局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下过一场大雨,把一切脚印都冲洗得干干净净,但我们从现场提取了四种新鲜的脚印,其中三种脚印分别是杨局、牟莉莉和方老板的,那另一种脚印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凶手就想伪造自己不在犯罪现场,他可以躲在远处看杨局掉窨井里,为什么还要在现场留下自己的脚印?会不会在案发前游客留下的?”左丽反问吴江。
“不可能,凶手知道杨局受过专业训练的老警官,他怕杨局掉井去后会爬上来,所以他必需站在窨井边观察,如果杨局没有受到致命重伤,可能会从窨井爬上来,凶手还会把杨局再推下去,要不他就前功尽弃,可惜杨局掉进窨井后心脏被刺破,再也没力气爬上来。”
“你意思是说凶手一定要置杨局于死地?”
“这是肯定的,要不凶手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去设计这个陷阱,如果杨局这次没出事,下一次还是会出事。”
“谁对杨局有那么大的仇恨呢?”
“这正是我们想知道的,杨局从警20多年,难免得罪很多罪犯,要从得罪的人群里找线索,如同大海捞针。我们从那个神秘电话和鞋印上开始,我们提取的鞋印是43码的耐克鞋,凶手在180厘米到182厘米之间,体重大约75公斤,我想这种人不难找。”江一明说。
王局长和其他人都同意了江一明的想法。
那个打给杨副局长的陌生电话是一张不记名的神州行卡,卡号为:15801001234,通过移动公司查了这个电话的通讯记录,这张卡只打过一次电话,就是5月12日晚上8.02分打给杨副局长的那一次,这张卡是江北区七一桥的移动电话网点售出的。他们来到七一桥网点,接待他们的是两个年轻的服务员,一个叫阿兰,一个叫小美,阿兰翻开了售卡记录,对他们说:“这个卡号前两个月就已经出售了,也就是3月14日那天。”
“你们店面小,来买卡的人不多,帮我们想想那天来买卡的人长什么模样?”
“我不记得了。”
“好好回想一下,这对我们很重要。”
“我真的不记得了,太久了。”阿兰再次摇摇头说,眼里还流露出不耐烦的意思。吴江知道她们不想帮忙,灵机一动说要买手机,叫阿兰把一台不知什么牌子的手机拿出来给他看看,阿兰高兴了,因为出售一台手机,老板会给她5%的提成,阿兰便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吴江左看右看说:“咦,你们这机子是伪劣商品,既没有入网证,也没有保修期,你们不知道销售伪劣商品犯法吗?我们要带你俩回公安局问话。”
“别,别,大哥,要是带我们走,我们就没饭吃,我妈妈还等我寄工资回家看病呢。”小美带着哭腔说,左丽斜了吴江一眼:看你把两个小姑娘吓成什么了?吴江想了想说:“不带你俩也可以,但你俩要帮我们想想那天是谁来买这卡号。”
阿兰和小美坐了下来,一个双手紧抓头发,一个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忽然阿兰抬起头来说:“对了,是一个女中学生,当时我叫她选号,她说不要选,因为好的号码要选号费,于是她就买了尾数带4字的号。”
“她是哪个中学的?”
“好像是21中的,对,是21中,她身上挂有校徽,她常常经过我们门口。”小美说。
“如果你们看见她还能认出她吗?”
“肯定能,她一个很漂亮很天真的女生,当时我想:要是自己能长得像她一样漂亮就吃不完了。”
吴江和左丽把阿兰和小美带到21中,江一明走进校长办公室,把情况和校长说明,要求校长帮忙。校长说没问题,他会按照江一明说的去安排。放学后,所有的学生都被集中在操场上,按班级排成纵队,左丽带着阿兰从高三班级开始认,吴江带着小美从初一班级开始认,她们很仔细地看了一遍,结果没有,江一明怕漏掉,叫她俩再看一遍,于是她们又查看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江一明问她俩会不会看走眼?阿兰发誓绝对说不可能。
“这样吧,你俩以后如果看见她,就跟踪她,看她是哪个学校哪个班的学生,然后给我们打电话,找到这个女生给你们奖励。”江一明把电话写给她俩,她俩连连点头。
第三天,阿兰打电话给江一明,说她找到那个女生了,她是21中初一(1)班的学生,江一明和左丽一起去21中,校长把那个女学生叫到办公室,那女学生面对警察有点害怕,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江一明示意左丽去问那个女学生。左丽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严欢欢。”
“欢欢,你不用怕,我们只是例行调查,前天你怎么没在学校?”
“我发烧了,住了四天院。”
“两个月前,你是不是在七一桥头的移动网点里买过一张15801001234的手机卡号?”
“是买过,但不知是什么号码。”
“为什么?”
“我是帮人买的。”原来那天欢欢经过阿兰的店铺时,被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叫住,残疾人说要买一张手机卡,但阿兰的店铺有三个台阶,他上不去,他叫欢欢帮忙买,欢欢很高兴能为残疾人做事,就帮他买了一张卡,那人要欢欢给20元,欢欢不肯要,残疾人很开心地推着轮椅走了。
“那残疾人长得怎么样?有多大年纪?”
“嗯,国字脸,有点像黄晓明,40多岁,看样子很健壮,可惜残疾了。”
“在这以前你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
江一明看了一下左丽记下的笔录,对左丽说:“这个残疾人是伪装的,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可是茫茫人海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十天过去了,专案组的每人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但找不出那个神秘的凶手,正在他们焦头烂额的时候,江一明的手机跳进了一条信息,提醒他收到一件电子邮件,他很少有邮件,谁会给他写信呢?他打开邮箱一看,上面写着触目惊心的内容:
长江市刑警大队长江一明:
我就是谋杀你们杨副局长的那个人,按你们的说法就是凶手或者罪犯,我下一个目标是长江市的金副市长,他犯了背叛祖国的滔天罪行,国法却拿他没有一点办法,为了伸张正义,本人决定替天行道,在一个星期内将送他上西天,到时请你们代他收尸。
王复仇
2008年5月24日
可怕的死亡通知书!这是对他的公开挑战,江一明感到一种被蔑视的羞辱,他愤怒地骂道:“你这该死的凶手,如果我抓不到你,我就回家种地去!”
“江队,在骂谁呢?”左丽走了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你看。”他指着电脑屏幕说,左丽看了也吓一跳,她坐下来把邮件打印了5份,叫江一明快去王局长那儿汇报,她去查对方的IP地址。
江一明走进王局长办公室,把信给他看,王局长的眉头一皱,问他:“王复仇一定是假名,会不会是网络高手的恶作剧?”
“我看不会。”
“什么理由?”
“直觉,不过要证明是不是恶作剧,必需把这信给金市长看才知道。”
“好,我和你一起去见金市长。”
半小时之后,他们到了金副市长的办公室,当王局长把信给金副市长看时,金副市长的手突然像触电一样颤抖起来,额头也微微出汗了,很恐慌的样子,金副市长马上意识到失态,长长吸了一口气,问王局长:“王局,你们是怎么看这封恐吓信?”
“我们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这样可以防范于未燃,我们的工作才不会被动。”王局长说。
“我同意你的观点,你们要怎么样做?”
“我准备从市局挑选六名精悍的民警,对您全天候保护,这一个星期内,您的行动要受我们的制约,让您受委屈了。”王局长有点歉意地说。
“没关系,为了尽早抓住罪犯,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在回市局的路上,王局长问江一明对恐吓信怎么看,江一明说:“一个堂堂的大市长竟然被一封恐吓信吓得这样,这说明罪犯说的话99%是真的。”
“在我们严密的保护下,王复仇有能力在一个星期之内杀死金市长吗?”
“他肯定有这个能力,他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狂人,但只要我们的工作做的滴水不漏,他很难成功。”江一明自信地说。
但王局长心里非常不安,如果金副市长在公安局的严密保护下被杀害了,后果不堪设想,他这个局长恐怕也当到头了。
江一明的想法也和王局长差不多,他感觉凶手能在杀人之前给他写信,绝对是个有超乎寻常的能力和意志之人,以前他也历经过在警察严密保护下让凶手实行杀人的案子,江一明看王局长一脸冷峻,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闷和压抑。
回到队里,江一明问左丽那个邮件的IP地址查到没有,左丽说查到了,是金光网吧,但等她和吴江赶到那里时,对方早已经下网了,问老板什么人在上那台机子,老板也不知道,那人是临时上网,他们查问坐在机子两边的小年青,他们都说在玩游戏,没注意15号机子是什么人在上。江一明调看监控录像,老板说他们的监控器刚坏了两天,叫人来修,但还没来。
专案组决定将金副市长安排在金城别墅,这是一栋依山傍水的独立大别墅,占地足有100亩,周边是开阔的草地,别墅四周都被高高的铁栅栏围着,如果有人进入别墅,马上暴露无遗,非常有利于保卫工作,经过金副市长同意后,专案组对整栋别墅进行了仔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安全隐患,江一明派了三辆警车,把金副市长秘密地接到金城别墅,派6个警察20小时轮流守护着金副市长,为以防万一。
王局长从武警部队调来一个排,在别墅的外面全天候保卫,一只苍蝇也甭想飞进别墅,如果凶手敢来就等于飞蛾扑火!
第一天平安无事。
第二天安然无恙。
第三天不知从什么地方向金城别墅飞来无数的七彩肥皂泡,江一明赶紧叫人把窗门关上,叫左丽把肥皂泡收集起来,拿到化验室去化验,他带着吴江迎着肥皂泡飞来的方向一路搜索而去,到了一个山头上,他们看见一脸盆肥皂水,在旋风中飞起无数泡沫,四周却空无一人。
化验结果表明:肥皂泡里含有大量的剧毒物质——氧酸钾。多亏自己反应快,要是让大量的肥皂泡飞入屋子里,吸入肺部或者沾在人的皮肤上,后果不堪设想。
江一明命令任何人不得打开窗户,然后把所有窗帘都拉上,屋子里一下暗了下来,即使白天也要开灯。
第四天,一个猴子从天台上敏捷地跳下来,钻进没关严的卫生间窗口,跳入大厅,江一明大惊失色,大喊:“不好!”他飞快掏枪射击,一枪把猴子打死,原来猴子的左脚上捆绑着五只雷管,幸好没有引爆装置。
江一明吓出一身冷汗,金副市长烦躁地在大厅里踱来踱去,质问江一明怎么那么不小心,没把卫生间的窗门关上。
江一明把负责检查卫生间窗门的民警叫来盘问。民警说:“我明明把窗门关上了,怎么又会半开着呢?当时我忘了上锁,可能被猴子拉开吧?”
第五天,一架遥控玩具飞机突然向别墅飞来,“啪”地撞破玻璃窗,一头撞在大厅的墙上,然后摔在地上,玩具飞机被摔得支离破碎,飞机里装了20克高效塑胶炸药,安置了引爆器,一旦引爆,整个客厅的人都必死无疑,幸亏摇控器主板连接到炸药的线被撞断了……金副市长再也忍不住对保卫他的警察破口大骂,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狂暴。
之后,金副市长慢慢冷静下来,叫江一明换地方,江一明打电话给王局长,问王局长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王局长反问他。
“我看没必要,凶手并不想杀死金市长,只是想对他进行心理折磨,让金市长的精神崩溃而已。”
“你为什么肯定凶手不想杀死金市长?”
“如果凶手想杀死金市长,他早已在飞机撞破玻璃窗的那一瞬间引爆了炸药,不会让飞机撞到墙壁上,一旦引爆,金市长必死无疑,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做好金市长的工作。把情况分析给他听,第一叫他要坚强,一定不能自乱阵脚;第二,我怀疑金市长可能知道罪犯是谁,要叫金市长配合我们工作,只有这样才能早日把凶手缉拿归案。”江一明说。
“好,我去做金市长工作,你带领专案组加紧侦察,尽快破案。”
然而金副市长不愿意配合工作,他说从政那么多年,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不知道,但他同意留在金城别墅。
第六天,市刑警队值班室收到一封写给江一明的信,信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内容如下:
长江市刑警大队长江一明:
我有一千种杀死金副市长的方法,不过我不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但你们必需给我100万人民币,让我远走高飞,否则我绝不会让金副市长活过明晚12点,你们乖乖地按我说的去做:把100万密封好,放进一个手提保险箱里,明天下午1点后,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们怎么把钱给我。记住:你们只有30个小时。
王复仇
2008年5月30日
江一明把情况向王局长汇报,王局长对他说:“走,我们一起去见金副市长,征求他的意见。”
进入金城别墅,王局长把情况向金副市长说明,问他怎么办?金副市长想都没想就说:“能怎么办?给钱!”
回答令江一明非常意外,他想不通:“金市长,这不是向罪犯妥协吗?”
“怎么是妥协呢?这是一条线索,只有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才是最好的捷径。”金副市长似乎在说:亏你还是个刑警队长,这道理也想不通。
“可是,我们一时去哪里找那么多现金?银行是要预约的。”江一明当然知道这是条好线索,他只是想试探金副市长对这事反应和态度。
“特事特办,这你不用操心,我去想办法,你只负责把钱追回,把罪犯抓获就行了。”
走出金城别墅,王局长问江一明有没把握,江一明说先回队里和左丽商量再说。左丽是刚从北京警校毕业的高材生,掌握当前最尖端的网络技术,王局长看中左丽这点,才到北京去把她聘请到市局来,她是市局的一个宝贝,不仅漂亮,而且脑子灵活,只有左丽这样的高手才能对付这个狡猾的凶手,江一明也喜欢她,在江一明的心中,左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小资情调,跟铿锵玫瑰相距较远,当然,她毕竟刚从学校走向工作岗位,相信随着时间的磨砺,她将会成为优秀警花。
江一明走进左丽办公室,见左丽在电脑上玩游戏,有些不高兴:“还有心情玩游戏啊?”
“江队,落伍了吧?不是玩游戏,我是在破解一个高级游戏,学习最新的网络技术,再说这几天我的神经都快被绷断了,放松放松。”
“现在不是学习的时候,是战斗的时刻,马上结束。”说完点了一下鼠标,把它关了。
“江队,你好粗暴呵,懂不懂怜香惜玉呀,说,有什么新任务?”左丽说话总是有点糯,纯粹小女人的作风。
江一明把被嫌疑犯敲诈100万的事说了,问她怎么办。左丽笑着说:“没问题,再狡猾的狐狸都斗不过好猎手,这事交给我处理好了。”左丽以为他会夸她几句,但他点点头之后就出去了,她有点没趣。
5月31日下午1点钟,中国银行的两个押运员把100万交到江一明的手上,左丽把钱一一装进保险箱。
下午13.05分,王复仇准时打电话给江一明:“听着,你现在把车开到江北大桥上,把保险箱提在手上,站在第五根电灯杆下,听我指挥。”江一明把车开出刑警队,向市郊的江北大桥奔去。
左丽和吴江在背后紧紧跟随,江一明把车停在大桥西头的停车场里,然后提着保险箱向桥中间走去,在第五根灯杆下停住了。
江一明接到王复仇的电话:“江队长,我看见你了,你现在把保险箱往桥下扔。”
“什么?那不是打水漂了吗?”江一明问。
“怎么那么多废话?我叫你扔你就扔,你一扔,我们的交易就成功,我决不食言!”
江一明双手举起沉重的保险箱,往20多米高的黄江扔去,保险箱落到水面,溅起一米多水花,然后沉入江底,再也没了踪影……
吴江看呆了,没想到绑匪会用这种方法来拿钱,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跑到桥边去看,宽阔的江面上没一条船,也没一个人影。
左丽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保险箱的去向,没想到保险箱在江底里竟然逆流而上,左丽对江一明说:“王复仇穿着潜水衣在水底里潜逃。”
“怎么办?”
“等他浮出水面再说。”
保险箱游了500米之后,忽然向江边游去,吴江说:“他要上岸了,我们去堵截他。”
“别急,老吴,你低估他的智商了。”左丽说。
“难道他是孙悟空,能上天入地不成?”
“不一定。”左丽说。果然不出所料,保险箱已经离开江边,到江岸30多米了,可是江岸上却空无一人,只有青青芳草在风中摇摆。
“见鬼了,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王复仇从排污管道里逃走了。”左丽说。王复仇真是用心良苦,江一明赶紧打电话给环卫部门,问离江北大桥最近的出口在什么地方,江北环卫所负责人说最近的出口位于北江电影院公共厕所后152号窨井,并把排污管道走向详细地介绍了一下。
他们分析王复仇最有可能从152号窨井出来,因为白天只有那儿人最少,其它的管道大多数顺着人多车多的大马路铺设。
江一明他们开着车,一路跟踪着在地下不到两米处行走的王复仇,不出所料,王复仇真的往江北电影院方向移动,但是,王复仇似乎知道有人跟踪他,在管道里停了下来,停了很久,江一明担心王复仇查出他们装置的定位器,左丽叫他不要担心,一会儿,定位器又开始向前移动了,十五分钟后,王复仇从152号窨井里钻出,被埋伏在旁边的刑警一把按住,迅速被铐上手铐,王复仇睁着一双惊愕的大眼,根本不相信会有那么多警察在等着他,好像他们是从天而降似的。
王复仇已经把保险箱扔了,把钱装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吴江把钱数了数,正好100万,分文不少。他们把王复仇押回刑警队,对王复仇展开审讯,由江一明和吴江主审,左丽做笔录。
江一明开始什么也没说,只用钢刀般的眼睛逼视着王复仇,这是江一明审嫌疑犯时惯用的一招,主要是给对方造成强大的心理压力,王复仇和他的眼神一对接上,马上低下头,开口问:“政府大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从窨井里出来的?”
“我们在保险箱里安装了定位器。”
“可是我已经把保险箱扔了,再说定位器进水之后不就失效吗?”王复仇十分不解。
“你知道的那点知识太落伍了,我们的定位器只有五张人民币厚,包裹在钱里头,既防水防火又抗干扰,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正常工作,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王复仇,以后你在监狱里多学一点吧。”吴江嘲讽着说。
“我不是王复仇。”
“你当然不是王复仇,王复仇是你的假名,想逃避杀人罪吗?不可能!”
“我……我是说,我不是谋杀杨局长的王复仇,真的不是,我没杀人,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要不我死定了。”他突然“扑嗵”一下跪在地上,连哭带喊着。
“起来!”江一明冲着他大吼一声,他颤抖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坐回位子上。
“姓名?”
“我……我叫二赖子,哦,不,不,我叫袁建安,家住江北大道艺苑小区4幢302号房,今年38岁,离婚了,孩子跟老婆走了,初中毕业,下岗五年……”
“别啰嗦,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为什么要敲诈金市长?”江一明说。
“我和老婆离婚后,心里很烦,就经常去赌钱,今年我输了40多万,放高利贷的坤哥逼着我还钱,要不就要砍断我的手,我想破脑袋瓜想怎么捞钱,前天报纸上看到说有人要杀金市长,我就想乘这个机会捞一把,没想到被你们抓个正着……”
“凭你初中生的脑子能想出潜水走管道的点子来吗?你的同伙是谁?他在哪里?”
“这……他是我铁哥们,叫杨方清,就住在我对面,都是他出的主意。”
一小时后,专案组把杨方清捕获了,经过调查,确定他俩不是谋杀杨副局长的王复仇,专案组一场空欢喜,因为他俩的身高和留在案发现场的人差太远。
审完两个敲诈犯之后,已经是傍晚,这是王复仇扬言要杀死的最后一天,江一明怕会出事,匆匆忙忙吃个盒饭,叫上吴江和左丽回到金城别墅,顺便把抓获两个敲诈犯的事向金副市长做了汇报,金副市长得知抓错人之后,忧心忡忡地问江一明怎么办?江一明说,只要他犯罪,就会留下蛛丝马迹,但需要时间。
没想到金副市长突然大声质问:“时间?什么是时间?一个月半年还是一年?你们是给自己留时间还是给罪犯留时间?如果一直抓不到罪犯,我一个堂堂副市长就永远要在警察的保卫下工作吗?”
江一明不想反驳,他说:“要不我们明天送您回市政府上班?”
“上班?你们没把罪犯抓获,我不会回去上班!”
江一明不明白:金副市长为什么如此害怕那个隐形但又无处不在的凶手?难道他强大到令人恐惧?他感觉这件案子可能有很多政治因素,一旦有了这些因素,就会变得凶险莫测……
江一明不准任何人在别墅里开灯,别墅外的四个大灯把四周照得如同白昼,即使有一只麻雀飞向别墅,都一觅无遗,即便这样,专案组成员和武警战士一点也不敢松懈。
黑夜慢慢逝去,黎明悄悄来临,什么事也没发生。江一明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一夜没睡,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醒来时墙壁上的电子钟已经指向10点,不知什么时候他身上多了一张毛毯,他想应该是左丽为他盖的,刚想给她一个微笑,表示感激,他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交警大队的陈支队长打来的,陈支队说白云山下出一起车祸,要江一明到现场去勘查。
“出车祸找我们干吗?不是有你们交警吗?”江一明问。
“死者的家属一口咬定是人为的谋杀,并指名道姓要1号重案组出现场。”
“我没空,我们在执行更重要的任务。”
“可是死者是市人大代表,娘家有人,如果你不来,他们要闹到公安局去,你们还是来一趟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一明脑子有点乱了,正在犹豫时,金副市长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对江一明说:“市人大代表曾帆在白云宾馆会客,下山后出了车祸,我怀疑这又是一场谋杀,你们赶紧去一趟。”
“什么理由?”
“曾帆曾经对我说过,有人要谋害他。”
江一明叫上吴江和左丽匆匆赶往现场。
根据陈支队介绍,死者是市第二建筑公司总经理曾帆,曾帆是个成功的商人,因为热衷于慈善事业,被当选为市人大代表,是长江市的名人。曾帆昨夜和客人在白云山宾馆唱歌,当时气氛很好,他多喝了几杯,灯火阑珊笙歌散尽后,他怕酒后驾驶危险,就在白云山宾馆过夜。
今天早上曾帆酒气已经挥发,他开着自己的奔驰下山,要到公司上班,没想到在一个陡坡的急转弯路段冲出路面,坠到山崖下车毁人亡。路面有刹车痕迹,但是刹车痕比较短,交警分析:可能是他的车速比较快,转弯时突然遇到会车,等他反应过来,开始刹车时已经没办法了。从现场勘查得出的结果这是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不可能是谋杀。
曾帆开了15年车,他是在部队学会驾驶,到现在已经有18年的驾龄,从来没出过什么重大事故,为什么这次会失手呢?会不会喝酒了?或者没睡好?从而造成他精神恍惚出事故?
所有的猜测都是枉然的,一切都要等调查之后才能做出结论,江一明叫人把尸体运回刑警队,进行尸检。
第二天上班,江一明向罗进要尸检报告,罗进说:“没有。”
“你昨天从下午到晚上12点呆在停尸房在干吗?”
“在干别的事。”
“什么?不是叫你……”
“好了,江队,忽悠你一下,出来了,通过对曾帆尸检,结果证明他的体内没任何化学物质,酒精含量极少,根本不会造成对人体的伤害。” 罗进笑着说。
“这是一起纯粹的交通事故?”
“这是你说的,我可不敢胡说八道。嗯,有一点,曾帆的瞳孔比一般死者放大了1毫米左右,表明他死前的一瞬间曾经受过强光刺激,他的眉毛也弯曲了,有一些还被烧焦。”
“哦?你是说他是因为受强光刺激后,出现短暂失明,才造成车祸,也就是说他是被人谋杀的。”
“有可能是人为的,但不能排除自然的强光恰巧反射到他眼里,比如飞机飞过,或者班车开过,玻璃窗的光通过折射到另一个反光点上,又从这个反光点再折射到另一个反光点上,然后再折射到曾帆眼里,只有这样的强光才能使人眼花缭乱瞬间失明。”
“这种几率有多大?”
“大概亿万分之一吧。”
“好,我知道。”江一明拍拍罗进的肩膀说。
江一明看了看手表,现在还不到8点,他叫上吴江和左丽,开车向白云山狂奔而去,左丽问他干吗把车开得那么快?他说赶时间。她说那也不能那么快,会出事的,江一明当左丽话是耳边风。
20分钟后,他们到昨天曾帆出事的地方,江一明把车子调回头,停在曾帆刹车的起始点上,下了车,对他俩说:“现在是8:25分30秒,和昨天曾帆出事的时间只相差5分钟左右,你们看。”江一明的手指着紫云山,左丽和吴江有点莫名其妙,江一明说:“你看那道阳光,从紫云山山顶射过来,照在白云山宾馆上,再经过宾馆的玻璃窗反射到紫云山宾馆的窗户上,又折射到我们现在所在位置的周围,你们想想:如果有人在紫云山宾馆的反射点上把光线准确地直射到我们的车上,那驾驶员会怎么样?”
“在强光的直射下,驾驶员的眼睛肯定会瞬间失明。”
“对,如果用聚光镜直射驾驶员的眼睛,驾驶员不仅会一下子失明,还有可能把的眼睛的眉毛烧伤,所以,曾帆就是这样被谋杀的。”
“凶手真是高明,他不仅要把握好时间和地点,而且对曾帆的行动了如指掌,如果错过了时间和地点,就不能使曾帆车毁人亡。凶手可能在紫云山宾馆的某个房间里达到他杀人的目。”吴江感叹着说。
“对,曾帆迟早都要死的,如果用这种方法杀不了他,凶手会用另一种方法。走,我到紫云山宾馆去,把那个人揪出来。”江一明打开车门,发动车子向紫云山宾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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