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将军与酒

2019-03-28  本文已影响0人  小斗的浩浩然

    古时候,有个将军酷爱饮酒。得了战功,皇帝轮功封赏,将军不要良田,不要广厦,也不要美眷,唯独要皇宫御窖内出产的美酒。皇帝欣然允诺,赏赐上等御酒百坛,满足将军醉遍天下美酒的夙愿。

      将军出身行伍,一路靠战功擢升到如今的地位。起初,将军为微末小卒时,饷钱微薄,沽不起酒,饮酒多是百姓送来的慰军之酒,酒浊味冲,性烈劲足,饮酒多为了壮胆。战场刀光剑影之间,热血溅黄沙,魂飞又魄散。一分酒,一分胆,十分酒,十分胆。酒入豪肠,醉眼杀人无所惧。手里的刀,腹中的酒都是将军的夺命武器。

      渐渐地,将军成了列队长,手下有十数弟兄。漠北的冬天雪漫连山,寒气逼人。将军把百姓的慰军之酒,分发给弟兄们,一分酒,一分暖,十分酒,十分暖。热酒入肚,百寒不侵,在一个个朔北的寒夜里,出征有壮行酒,凯旋有庆功酒,将军与弟兄们出生入死,频建战功,酒也成了将军的交心弟兄。

      渐渐地,将军成了行伍长,手下有数百弟兄。战场厮杀,鬼哭狼嚎,刀剑之下,生命贱如草芥。将军官职越高,身边的交心弟兄越少。手下人死了一茬又一茬,多少稚嫩的面孔只有一面之缘,战场回来便是马革裹尸。见惯了死亡,将军也尝遍了生离死别,更坚定了求胜的决心。将军拿酒祭奠死去的弟兄们,一分酒,一分奠,十分酒,十分奠。将军长歌当哭,把悲壮和坚决,在一碗碗酒中痛饮而尽。

    后来,将军九死一生,胜利凯旋,官职也成了将军,须发染了白霜,手底下也有了几千将士。将军马放南山,刀兵入库,多少惨烈的厮杀,多少艰苦的征战,仿佛一夜成昨。将军耿耿于怀,弟兄们的死成全了将军的生,弟兄们的英勇奋战成全了将军的壮烈生还,将军寄情于酒,拿酒来纪念。一分酒,一分念,十分酒,十分念。纪念死去的人,纪念刀下的鬼,纪念战场抛洒的酒和血,纪念往昔那段壮怀激烈不再来的峥嵘岁月。

    就这样,将军渐渐沦陷在了酒中。连追随将军多年的战马一日闻不到酒香,也嘶鸣不已。

    而皇帝赏赐完,只轻骂了一句,“贪杯匹夫,不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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