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
小乌,一只自恃为乌鸦小恶魔界最有涵养的一位大佬,一直秉持“沉‘漠’是金”的至上原则,横行纵横于整个乌鸦界。近年来,它的气焰更甚,愈发嚣张,其势力范围甚至扩散到了人界。并如燎原之势侵袭了人界的旮旯里巷。从此,在人间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话说这位小乌,平时最喜看戏,杂戏、马戏、社戏,它都喜欢看,但你肯定很意外,他最喜欢的还是“偶然邂逅”的即兴表演,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惊喜,那会让它的感官感到极致的刺激与欢悦。它还有另一大特征,就是“不笑”。为了保持大佬的威严感,它时常表情冷漠、不苟言笑,保持着自己的小恶魔形象,呃,不,是孤傲高洁的“堕落天使”,对。他在心里笑,眯着眼笑、放肆大笑、漠式微笑……每一种笑,都在它心中不动声色的预演着。
秋季,又一个月色清冷的晚上,一抹黑影飞过乡村的屋檐,偶尔飘过几片枯叶子。茫茫夜色中,一星半点的黄晕在摇晃闪动。渐渐,飞着飞着,世界又变亮了,天际边上的一束刺眼的光亮晃了晃小乌的眼睛,只一会儿,它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凛冽,继续不知疲倦地扑煽着翅膀,飞向……
忽然,不远处,几声喇啦喇啦划破天际,一群栖息在枝头的鸟儿惊慌地向四周散去。百无聊赖的小乌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眼露精光,向声源地奋力飞去。午夜时分,世界在已进入温柔的梦乡,而KTV却是刚刚火热起来的魔都。重金属无节奏地疯狂击打着,敲得让人振聋发聩。
一个满肚油肠的男人正眯着眼睛盯着一个身形妖娆的女人,“啧”小乌发出一声感叹。正欲离开之际,又是几声嘭呯后,世界被一群人的谩骂声所环绕。小乌停下了煽动地翅膀,眼珠溜溜地看向那乱成一锅粥的骚扰之地。酒精上脑的纹身大汉正拿着酒瓶朝那个胖男人身上砸去,那男人在绮糜的灯光下瑟瑟发抖,身上的肥肉颤个不停。“啧啧,真无聊”大佬说完便又远处飞去,继续巡视着自己的领地。酒后三巡,一个醉眼朦胧的年轻男人呆呆地望着迷离的灯光“酒瓶?咦,那是,什么?”说罢迟缓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不一会又醉成了一摊烂泥。正在飞行的小乌打了一个寒颤,不由地加快速度,一根黑羽不知不觉地滑落下了夜空。
“小天使”嘴里哼着“路见不平添把火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的曲调,极有节奏地煽动着翅膀。
“呲~”一声强烈短促的摩擦声划破夜幕,紧接着“嗵”得一声,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被抛向空中,极速转了一圈后,便被狠狠地甩在地上,暗红的鲜血漫湿了了一大片的油柏路。然而,肇事车辆却早以不知去向。小乌眼睛睁得鼓鼓的他亲眼目睹了那车逃离的全过程。那个瘦小的男人在起初地震惊过后,便急忙调转车头,融进了广大车流中,跑向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只隐约听得小孩喊了一声“妈妈”,便没有了任何动静。
小乌心里闷闷的,“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它想。不一会,救车和警车就相继赶到,那个虚弱的小人儿被抬走了,只剩下一堆警察模样的人在下面低语,“这么晚了,这小孩出来干嘛,连个目击者都没有,案情怕是又要陷入死胡同喽!”“呜呜……”小乌有些着急地叫着,“咦,忘了他们这些人类听不懂我的高级语言……对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完便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就要离开。但脑袋里却都是那个小孩倒在血泊中的那个画面,心里还有一丝微不可闻的麻顿感。它烦躁地摇了摇脑袋,毫不犹豫的飞走了。恍惚间又落下了几根亮色的羽毛。
心里很不踏实的小乌,为了摆脱这种陌生的感觉,便去找自己新结识的一个“伙伴”玩耍,那条又傻又蠢又木吶的笨狗每次见到它总会乐呵呵地凑到他身边,虽然不想和它说那些心事,但看到它犯蠢的样子,还是能莫名的开心一会。但今天那条狗好像不是很开心,原来是它的主人今天哭了很久,好像是去打官司什么的。“啧,真是一条蠢狗!”“小天使”暗自嘲讽“不过,打官司……可以去瞅瞅”,小乌暗自窃喜,不一会就来到了法庭“旁听”。望着法官后黑色的大幕,小乌心里竟难得得变得沉重了许多。
“正襟危坐”地立在一块扶板上,静静观赏这一出剧幕。原来,那条狗的主人是个中年妇女,不过她虽然瘦瘦小小,但气势却十分强大,义证严词,经常将对方噎得哑口无言。半场以后,小乌,终于理清了头绪,“农夫与蛇”在现实中上演。中年妇女有一个在外地上学的女儿江某,在一年前,却被自己“闺蜜”刘某的男友陈某残忍杀害。具体是这样的:江某闺蜜刘某与其男友纠缠不清,其男友也曾多次威胁骚扰刘某,并有一定程度的暴力倾向,江某伸出援手收留了自己的好朋友,但却为自己招致了灭顶之灾。
事发当天,刘某与其男友再次发生争执,为了保护好朋友,江某让刘某先进了家门,自己一个人与其男友周旋,并为好友辩解了几句,没有想到陈某竟拿起刀疯狂对江某捅了十几刀,刀刀致命。一个年轻的女孩就此倒在了血泊中再没醒来。世界充斥交杂着男子暴戾的吼声与女子的呼救声,而那扇门,江某的家门却独善其身,悄然无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妇女听问女儿的死讯,撕心裂肺地痛。而刘某却悄然消失与人们的视线中,乐得逍遥。女人找不到在场的“证人”,甚至无法为女儿伸张正义。无奈之下,曝光信息以寻求众人的帮助,却召来刘某的威胁甚至是辱骂,在汪母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又狠狠地扎了一把刀子。
一年后,迫于舆论压力,案情得以推进,当刽子手与忘恩负义者需要法律的审判、正义与人性需要被解救的时候,现在又迫使人们低头,一份简单的“精神病历报告”,为其开脱了刽子手的所有罪名,而忘恩负义并不犯罪,骂人并不犯罪,落井下石并不犯罪……刘某与陈某得以安全释放。那声声入耳的重锤沉重有力,却像是来自地狱的审判,彻底打垮了那个“气势强大”的女人,她无力地倒下,眼睛呆呆地望向那面黑色大墙,仿佛一眼望向了世界的尽头。
法庭的气氛沉重到了极致,连小乌的心里也抽抽地痛,“真是见鬼,一点 意思,都没有!”它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说罢,就要起身离去,转头向外飞去,突然,强烈的不适感让他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它无力地煽动着翅膀,羽毛簌簌的脱落,随风飞舞。
“咚”,只见它猛地扑到了树上,有顺着树干缓缓地倒在地上,黑色的血液向四周蔓延开来,他那没剩几根羽毛的身子,像是被拔了毛的鸡,他的翅膀微微动了一下,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世界重归宁静,而所谓的势力范围却不知几时可以解封。
“哇,好亮”一个小娃娃睁着琉璃般纯澈的大眼睛正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着窗外。“小邬,小懒虫”一个满脸温柔笑意的女人向娃娃走去。“妈妈,我好像梦到了一只黑色的小鸟,它和我一样,都叫小乌呢。”女人慈爱地摸了摸小邬的头,微微地笑着。小娃娃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充满好奇地看向窗外的世界,仿佛来自天堂的流彩,一闪一闪像是在阳光下流动的,久远以前未被侵犯的伊甸园的红色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