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三部曲 • 赴今生 (42)
适逢周末,风和日丽,睛空万里,轩时约着“京都三杰”一起到铭山高欠夫打球,唐、阮二人应约先到,两人一起在推杆区热身,顺便等候杜轩时和宋允琪。
“你说,宋允琪会来吗?”阮赟似不经意地问一句,唐宵炀摇头,“说不准,他这段时间正忙。”
“忙什么呢?”阮赟停下来,唐宵炀神秘地一笑,“他正紧追香江许氏家族二小姐许弋。”
“许弋?许延化的二女儿?” 阮赟吃惊,“那个出名的‘男人婆’?”
唐宵炀颇觉他大惊小怪,看他一眼,不以为然,“女人嘛,全天下都是,‘男人婆’就只有香江许氏家族有啊。”阮赟看着他,愣了会儿,兀自摇头,“看不懂宋允琪,那个悍妇多年无人敢问,他居然跑去追。”
唐宵炀甩出一杆球,侧看阮赟一眼,忽觉他很天真,悠悠道:“宋允琪宦门出身,虽跟我们来往,却一直看不起我们。他主攻仕途,思想境界远高于常人,你怎么能懂得了他。”
阮赟愣了会儿,终于顿悟,“你这么一说,我倒明白了,许延化家族在香江呼风唤雨多年,说香江是他许家的也不过份。许延化的大女儿是特shou儿媳,许延化之子在香江主持三司事务,权 li 无二。许延化本人及其弟弟许鹤笙更是权财两握,在香江无人能及左右。”
唐宵炀撑着球杆悠然地看他,“不然为何,你以为宋允琪当真喜欢那个悍妇?”
阮赟即刻自嘲,“是是是,我真TM后知后觉,宋允琪那么爱球,都这么久没见他来球场了。”说完沉吟片刻,往外张望一眼,自语,“什么意思,杜轩时作局,他本人到现在还没到?”
“这位最近也忙!”唐宵炀语调阴阳,嘴角掩不住的讽蔑,阮赟看向他,似领悟到什么,难以置信,“他不会与那‘傻冒女’玩真的吧?”
“保不定,我看像。”唐宵炀甩出一杆球,球杆停在半空中,自欣赏自己扬杆的姿势。阮赟再次怔住,稍顷感慨不已,“果然满汉全席吃多了,窝窝头倒别有滋味。”正在感慨间,轩时已在不远处与他二人打招呼。
“轩时。”两人唤着他,一起趋近去,“允琪什么时候到?” 见只杜轩时一人来,唐宵炀问道。
“他不在京都,等他回来再约他吧。”轩时遗憾应道,唐、阮两人互看一眼,“也行,等他回来再约一场。”三人聊着天,一起往球场里面走去。
“最近杜氏旗下十数支股票轮番上涨啊,这么下去,你爸爸超比尔•盖茨也指日可待。”击球的间隙,唐宵炀笑侃杜轩时。
“涨了吗?我不知道。”轩时逆风击球,漫不经心道。
“杜少爷,这种事你不知道,你关心什么?”阮赟看他的样子,以为他是炫耀,忍不住揶揄。
“除了杜氏的事,其它我都关心,”轩时回头,邪魅地一笑,“张某被抓、李某入狱、王某携眷潜 tao 等……”
“噢,改关心政 zhi 了,走忧国忧民路线?” 阮赟较劲地死磕,停了一刻,忽然想起,最近圈内流传的,全是这些事。正想时,唐宵炀高声道一句:“山雨欲来风满楼!”。
“什么意思?”阮赟看向他,轩时也停下来。
“没发现吗,这一年周珞的出镜率奇高。”唐宵炀回望他们道。
“周珞?外 jiao 部那个‘神’级女翻译?”轩时脱口而出。
唐宵炀收了杆,郑重地点头,轩时和阮赟不由地靠近他,“外 jiao 部人才济济,何以她一枝独秀?”唐宵炀问他二人。
两人各自摇头,阮赟似自语般道:“我也疑惑,最近新闻里面,她占的篇幅有点不可思议。”
“理所当然,她老公是杨振英。”唐宵炀抛出谜底。
“啊?”两人振惊,“扬振英比她快大40岁。”
唐宵炀转首看向别处,语气不酸不咸:“那又怎么样?杨振英铁腕一生,三军俱怕,据说在周珞面前百般柔情,极尽依顺。”
杜轩时和阮赟愕然一刻,沉默下来,皆失去打球的兴致。“杨振英不是早从军 bu 退下来了吗?上面凭什么还这么给他面子?”阮赟质疑。
唐宵炀不屑地看他一眼,“杨振英上面是谁?赵显璘!”听他此言,阮赟立即如梦初醒,条件反射般喃喃:“赵显璘……新 yi 届‘海上七雄’核心人物。”
轩时听说过杨振英,却并不知道赵显璘,他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看看阮赟,又看看唐宵炀,不知所以。
深夜,青槐在厅中走动,未几,焦虑地看一眼时间,跑到阳台上张望,杜康作还没回来,她思索一刻,给司机老马打电话。
“老马,怎么这么晚还没回?”
“夫人,宴席刚散,老爷喝坏了。”
“怎么了?”
“胃出血,刚吐了一通,出了很多血。”
“赶紧回来,我请金教授过来!”
“好的。”
青槐连忙联络家庭医生金教授,安排妥当后,再也无法在室内呆着,干脆跑到停车场去等。杜康作这段时间频繁地赴宴,昨天近转钟才回来,吐了一大通,今天又去赴局,她真担心他出什么事。
车终于驶进来,青槐急急迎上去,杜康作早已烂成一堆泥,保卫队长过来将他抱入房间。金教授紧急为他诊疗,青槐全程守在床边协助,众人足足折腾了大半夜,近凌晨时,杜康作才醒过来。
“感觉怎么样?”青槐紧张地看他。
杜康作点点头,翻腾着坐起来,青槐忙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金教授替他量了体温,又详细问一遍他各方面的状况,终于吐一口气,劝道:“您的身体,绝不能再进酒了。”
“我知道,没关系,我会控制的。”
教授看他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他说会控制说了多少回,还是不断地饮酒。“暂时没什么事了,把药服下,再休息会儿,我先回去,有事夫人随时电话我。”他说着,与杜康作夫妇告别。
“好的金教授,麻烦您了。”青槐站起来送他。
“应该的夫人,您留步。”
青槐送金教授出去,未几,回到杜康作旁边,疲惫地坐下。“你再这么喝酒,我真没法跟你过了。”青槐说不下去,捂脸哭起。
“别这样。”杜康作牵住她袖角,拉了一拉,“放心吧,我没事。”
“你总说没事,一旦有事,说什么都晚了,你是什么身体状况,你自己不知道?”青槐侧身一边去,禁不住饮泣。
“好了,老王要退了,今天几位老朋友送他,喝得有点多。”杜康作挣扎着起来,趋近她安慰。
青槐听他此话,收了哭泣,沉默整理一刻,转过身来,伺杜康作躺下。
“连他也要退了?”沉默良久,青槐低低问一句。
“是啊,他也要退了。”杜康作叹着,黯然消魂。青槐看他的样子,于心不忍,勉力安慰:“那么多人倒下了,他能全身而退已是幸运。”
杜康作点着头,“一 chao 天子一 chao 臣,从仕宦到庶民,十三亿人的命运都由‘七雄’掌握,老王能全身而退,也是两届‘七雄’转换得体。”
青槐住了语,她实在说不出什么,杜氏近四十年,什么困境都能克服,唯独权 li 阶层的转换,最无能为力。
“那不肖子呢,在干什么,成天看不到人影,集团也不去。”杜康作黯沉一阵,突然喝问。
青槐也对轩时最近的表现非常不满,但此时杜康作的身体,她只能把话往圆缓处说,“他都这么大了,总有些自己的事,让他忙活去吧。”
“你就护着他吧,他成天游手好闲,跟些不三不四的女子搅在一起,一点正事不干。”
青槐低头,她又何尝不急,外面漫天飞着他与那女子的传闻,杜康作的身体垮成这样,他也从不过问。
“唉……”青槐叹口气,不再与杜康作争辩。
“你得好好管一管他,不能让他这么放纵,我们不能护他一辈子……”杜康作说着,胃里突然倒腾起来,连忙闭了嘴。
“快躺下。”青槐按住他,急急帮他抚胸,杜康作自闭目平复。
“噢,差点忘了一件事,”杜康作躺了会儿,又挣扎道:“鹤笙下午给我打电话,邀请我们去香江,延化哥的二女儿订婚。”他说时,胃内不断地呕动。
“好了,别说了,青槐按住他胸口,“佩芝姐也跟我说了。”
“这是大事,必须去,”杜康作胃里翻涌得厉害, “我这段不能走,你去吧。”
“你身体这样,我哪能走?还是让轩儿去吧,上次世嘉过来跟他很投契,佩芝姐也常在电话里记挂他。”
杜康作痛苦地侧头,“我知道他去合适,可是他向来不懂事,万一去了行止不妥,又惹出事来。”
“应该不至于,我提前跟把事情都嘱咐好。”佟青槐极力抚着他的胸,慰他。
杜康作正待说话,忽然翻身扔下半截身子,嗷嗷嗷地猛吐一通,末了,虚弱地躺回床上,再也说不出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