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命题‖我曾经认识一个当警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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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柏拉图把爱情视为永恒的代名词,那么在卢克莱修眼里,爱情就是一个虚幻的陷阱,而在克尔凯郭尔看来,爱情就是一切存在的挑战。
——题记
1
“哐当”一声响,一扇沉重的大铁门打开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堵长长的高墙,一位狱警带我走过狱中大院里笔直的小路,旁边墙上的高压铁丝网在阳光照耀下发出银色刺眼的光,我的心情逐渐有点沉重起来。
来到警务管理人员办公区,我出示介绍信说明来意,这次来访还带有收集材料的意味,一位女警察给我倒了一杯热菊花茶,温暖而又清凉,她领我进去隔壁教育谈话室让我先坐一会,我把带来探视他的食品水果放在一旁,开始想象着他从牢房出来的模样。
监狱走廊里的光线不太好,只见他在一个警察的引领下,穿着一套有编号的黑条纹白色囚衣,缓缓向我走来。灯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打在地板上,扭曲得有些变形。他的头发给剃光了,就像刚刚收割后的稻田;他的脸显得有些憔悴,跟入狱前生龙活虎的他相比,完全像两个人,胡子拉碴,眼睛和英俊的脸已经没有以往的神采。但看见了我,他那大大的眼睛还是出现了一丝亮光。
我们隔着桌子相望坐下,互相微笑寒暄打招呼、握手。很明显,他清瘦了许多,他自嘲苦笑着说:“让你见笑了,警察也坐牢,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谢谢你抽空来看我!”并感谢我过去几年对他工作的支持。
我们交谈了四十多分钟,他话语里充满了懊悔与羞惭,我鼓励他重新站起来,人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争取用好的表现来取得减刑,还有可能提前出来,老婆孩子还在外面等着呢。同时我也感觉到来自亲朋好友的温暖又让他燃起生活的希望。
时间到了,他马上被狱警送回牢房去,在他转身分别的一瞬间,我看见两行热泪从他脸颊流淌下来……
2
他的名字叫罗军,曾经是个优秀的警察;一米八的身高,俊朗的外表,三十六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光。他从警察学校毕业以后,分配在派出所当警员,由于表现好后来相继成为派出所所长、市公安局 负责经济犯罪侦查科副科长。由于工作关系,我们经常有一些接触。我所在的金融系统经常要为警察破案时提供犯罪嫌疑人银行账户资料,监控账户里资金的变化情况等,甚至一起去现场抓嫌疑人。他当派出所所长的时候,刚好是管我们这一片区,也是警民联防一起合作的单位。这样一来二去接触多了我们就成了熟人、工作上的朋友。另外我也是单位廉政教育宣传委员,经常要去查找生活中的相关案例。所以两年前,我往罗军所在的监狱跑了多次,也跟他会面了好几次,才了解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他八小时之外的生活情况第一次对外公布,这样才能对他有个比较全面、立体的了解。
罗军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市总工会的干部,所以罗军从小到大一直比较顺利。
十五年前,罗军从沈阳的警察学院毕业,毕业才五年的他就当了派出所所长。大学出来第二年就找到了一个漂亮的中学女教师结婚,婚后两人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家庭幸福美满,工作上也风生水起。
然而就是这种看似风平浪静、甜蜜幸福得让人羡慕的生活中,却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派出所的生活有时候让人觉得无聊,特别是在晚上值班的时候。这一天是八月的夏夜,轮流到罗军在办公室值班,他正在手机上用微信跟同学聊天,突然值班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
“喂,110警察吗?这里有几个流氓正在打一个女的。我是她亲戚,帮忙报个警,你们快来啊!”电话里面传来个急切的男生声音。
“好的,你在什么位置?”
“地点是中山二路少年宫对面的如家饭店。”对方回答。
“好的,我马上过来,谢谢你!”
罗军挂了电话,带上警棍和手枪,跨上铁骑本田摩托车,风驰电掣一般向目的地驶去。
六分钟后来他来到饭店门口,看见里面有四个年轻的男人正在跟一个的女人拉扯推搡,互相追打,有的拿起凳子和碗筷甩过去,那女子也挥舞着纤细无力的双手还击他们,一个厨师模样的小伙子站手里拿着个手机,站在旁边紧张得束手无策。地上很多打碎了的杯子和餐具,现场一片狼藉。
“住手!”罗军大喊一声,这时候大家才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英武的警察。
四个男人一看警察来了,赶紧低头夺路逃走。
“你们别走,先把事情说清楚,你们为什么打架?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不害臊吗?”那几个人刚刚走出门口,罗军叫住了他们。
“她……她的饭菜不干净,里面有好几个蟑螂,她不愿意赔钱给我们,我们就争吵起来了。”其中一个手臂上有纹身的粗壮男子说。
“他们血口喷人,菜里面根本就没有蟑螂,叫他们找都找不到一只,他们就是找借口不想付钱,想吃霸王餐!”那女子一边整理被扭打得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一边对罗军哭泣着说,看样子她有二十六七岁。
“我们把蟑螂丢到在厕所里冲走了,所以现在看不到了。”纹身男低声说道,眼睛偷偷看着地面扫了一眼。
“警官我刚才听到他们说没钱花了,没发工资。”女子补充道。
这时罗军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位老板娘大概一米六三的身高,身材苗条,皮肤白里透红,一头乱发也没掩盖着她的秀美,她上身穿着旗袍一样民族风格的暗红短袖衫,下面穿着吉普赛女郎似的宽摆裙,略带羞涩委屈的大眼睛含着泪水,颇有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味道。
罗军把警官证亮出来给大家看之后,说:“大家听着,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大家跟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明天给你们一个最后结果;二是你们几个男的现在把吃饭的钱和损坏餐具的钱全部付清给这位女老板,你们就可以走人。”说完罗军就坐在桌子旁边等待他们回答,旁边摩托车上的警灯不停地闪烁着。
纹身男听后马上跟其他三人在旁边窃窃私语,只见几个人开始掏口袋,翻来翻去最后凑起一个总数三百六十九元(饭钱三百零六块),纹身男毕恭毕敬将钱递交到女老板手里并且说了句:对不起,是我们不对。
“你对他们的赔偿满意吗?”罗军问女人。
“可以了,满意,谢谢你——警官!”女人感激涕零地对罗军说。
“好了,你们几个现在可以回家了,还有,以后你们谁敢再来给她添麻烦,我一定将他抓进拘留所去关十五天。”罗军威严正色对四个男人警告道。
四个男人走后,罗军又跟这位女老板和厨师聊了几句了解一些情况。原来这个年轻女老板是浙江杭州人,厨师是她亲戚,刚才吃饭的时候 ,她们俩听见了几个男的说这个月还没发工资,钱都花光了,听口音知道他们是外地来在这边打工的,看见这店只有一个小女人和小师傅,想这笔饭钱能赖掉就赖过去。罗军说,以后有人在这里胡闹搞事你们两个就打电话到派出所找我。说完他把电话号码留下,然后就回去办公室值班了。
过了几天,局里领导打电话给罗军叫他来一趟,开始他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啥事,以为上级又给他安排新的任务了。他一进局里副局长办公室,领导笑眯眯地说:“你干得不错啊!有老百姓赞扬你们所的工作呢。”局长说着递给他一面红色丝绸锦旗,上面绣有八个金色大字:
正义勇敢
人民卫士
左下角有几个小字:送给中山路派出所警官 如家饭店敬上
罗军激动地接过锦旗,心里涌出一股热流来,想不到那个柔弱女子居然这么懂人情世故,他明白,这面锦旗给自己和派出所的工作表现加分不少,局长说要在全市分支局会议上通报表扬他,还说今年年终考核能拿到优秀,他向领导汇报完之后就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3
转眼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这天轮到罗军和另外一个辅警小赵一起值班。大概下午六点,值班电话响了:
“你好!请问罗所长在吗?”一个轻柔的女声问。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罗军回答。
“哈哈,我听出你的声音来了,你是保护群众的罗警官;我是上次你来过的、如家饭店的姜晓茹。今天是我生日,能冒昧邀请你来一起吃个饭吗?我没叫别人,只有几个玩得好的广东闺蜜一起参加,地点是东门广场的浪漫时光,七点半,希望你能来哦。”姜晓茹温柔的声音中带点磁性。
罗军犹豫了一下,但想起值班时也要外出去转一转,老是待在办公室时间过得很慢,也许对方声音的吸引力,不要想的太多吧,就当多交一个普通朋友,他竟然答应了下来。
他跟小赵交代了一下,如果有事马上打他手机。来到院子里的停车场,他走进那部三菱越野车,换上白色短袖便装就出发了。
路上突然想起要不要买个小礼品,刚好经过一家花店,他下来买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一共19朵,配上几扎满天星点缀一下,包扎好,付款,上车。
他来到东门广场三楼的浪漫时光餐厅,只见一个角落里布满了彩色的气球、花纸礼品和蜡烛。四五个女孩子正在张罗布置。姜晓茹看见他进来连忙站起来迎接。今天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长发盘起在扎好后面,清秀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像一个将要出嫁的公主。她接过他所递过来的鲜花,“生日快乐!”他说。
“谢谢你,你来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她说,”姐妹们,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罗警官!”她给在场的所有女孩子介绍。
“罗警官好帅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所有女生开始鼓掌。
罗军虽然经过很多场面,格斗动武都不怕,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在女人堆里竟然有一点害羞、紧张。
“谢谢大家!打扰了,各位继续忙吧,你们布置得真漂亮啊!”罗军向大家挥挥手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