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平国鬼火第10章 尽全力拔河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古龙《三少爷的剑》
“加油。全力以赴。”
“加油。你们是最棒的。”
体育课上，两个班的学生在拔河。一旁观赛的梁老师和报昭在一旁助威。
因为各在一边，所以报昭多看了梁老师。
看梁老师的次数多了，报昭觉得有很多次梁老师并非专注地看着学生拔河，而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直觉告诉报昭，梁老师趁拔河的机会大胆地看自己。
“好耶！我们赢了！”
“梁老师。恭喜！你们班孩子赢了。”出于礼貌，报昭笑了笑后说道。
“听说徐老师昨晚搬进学校宿舍了。”
“是。”
梁老师似乎觉得这样容易叫人多想，于是说道:“看门的平伯跟我说的。之前作为潮汕人，他劝我住校，可以少奔波。但我因为害怕一个人住校，所以就没按平伯说的做。”
“平伯蛮关心他们的妹子啊。”
“平伯来了。”
“晶茹要不要住校。徐老师不是要在近段时间住校吗？有伴了。”
平伯笑嘻嘻地看着两人。
“他和表哥轮流在晚上住校。”平伯说完就提着孙女的书包到教室。
“徐老师。关于行健老师，有话跟你说。”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
“梁老师，不用拘束。我知道兄弟是存在一些问题的。但说无妨。”看到同事紧张，报昭给她打了镇定剂。
“校长跟卢渝这个班主任讲班里的事，很自然地提到数学课教学。卢渝跟我讲了一些。”
“表哥对学生太好了。”报昭说道。“这个会给他带来麻烦。”
“是。报昭老师为了我轻松一点，先说他的问题。”梁老师看到报昭老师为她着想，笑得像个孩子。
“孔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远则不逊，近则怨。”
“报昭老师这是想说什么？”
“很多人，尤其是小学生、大人里的女生和小人总是这样————对他们好些，他们就得寸进尺，越来越放肆。因此被他们搞烦了，选择了疏远，他们又怨恨你。”报昭老师笑道。“早就跟兄弟说过这了。”
梁老师一言不发。
报昭老师忙着解释道:“梁老师是很好的女孩。没有冒犯到吧？”
梁老师松了口气。
“徐老师。一直觉得你很有学识，为什么要在饶平这里生活。在珠三角不是有更好的选择吗？”梁老师鼓起勇气说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于报昭，梁老师和行健一样，在饶平是跟周围的人和物格格不入的，犹如鬼火。
“梁老师其实在饶平以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为什么在这工作？”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作为女人，对于古龙先生这句话更有体会。女人，人在江湖，很多时候身子都不由己。”梁老师笑道。
“梁老师也喜欢古龙？”
“开始了解徐老师的阅读喜好。”脸红的梁老师说道。
“廷廷老师离开潮州了？”
“嗯。”
“他这次来饶平是为了卢渝吗？”
“是。”
“来表白？”
“不是。”
思索一番后，梁老师专注地看了看报昭。
“当时他和卢渝一起工作时，大家都知道他们对对方都有意思。但彼此都不表白。”
“后来他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了还来找卢渝。”
“王老师跟行健老师很像。在大学一心求学，在毕业后坚持从简单工作做起，一边工作一边学。廷廷老师说，在餐厅、工厂工作久了，受够了白眼，哪个不错的女生愿意和他一起，他就接受。他怕卢渝在选择男朋友方面为他浪费时间，特来告知，表达和卢渝老师做朋友的想法。”
“廷廷老师是个好男人啊。”报昭笑道。
“当初卢渝跟我说，只要他勇于表白，捅破那层纸，她就答应和他在一起。可惜了。”
“……一张嘴……一副面容差不多，但别要选出出色一个，费尽力气去拔河……”张国荣歌曲《怪你过分美丽》叫报昭的心很难平静。
他把封住《解忧杂货店》的东西拆了，总算开始看这本书。
他开始正视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他终于放弃了初恋。
一开始，他怕阅读这本书时慢慢了解到他的缺点，想到为什么他们会分手。
现在他自信多了。
梁老师和她是那么地相似，很难说谁更出色。喜欢梁老师的他和对初恋念念不忘的他拔河很久了。他累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去拔河。他觉得自己快要结束这种内心的争斗了。就像耳边歌词那样，他怪初恋过分美丽、怪自己过分着迷。
他在书架上拿来《三少爷的剑》。
《三少爷的剑》的主角谢晓峰剑术高超，因为厌倦了别人一个接一个地前来挑战，所以让人对外说他已经死了。他之后到社会底层做个普通人，可以在妓院做个差劲的人，被人叫“没用的阿吉”。然而，江湖人还是要追寻他的下落。他始终不能摆脱麻烦，最终还是恢复身份，拿剑面对挑战。
有时他想命运真是有意思。命运就是命中注定和运气的结合体，几乎不能改变。每个人努力改变命运，到头来会发现自己只是在修修补补，并不能改变多少。
在大学因为对《三少爷的剑》的迷恋，所以他终究不能听兄弟的话，从简单工作做起，而是在普通地方的学校好好学、好好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家庭条件不算好的他不能够想谢晓峰那样做没有的阿吉。该拿起的剑他还是要拿。
他觉得梁老师已经主动了，他已经不能像谢晓峰那样选择逃避。他决定把《三少爷的剑》送给梁老师。
走出房门看到王老师的房间灯在亮，于是他走进朋友的房间。
“我和表哥在学校住。你失恋了，就多在一个人的宿舍好好整理心情。王廷廷离开潮州了。”
“还是兄弟最能体谅我。”大王振作起精神后近乎哭地说道。
“你和庄老师为什么分手？”
“她始终忍受不了我和别的女生走太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