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号线上哭泣的姑娘

        昨天有事出城，今天单位又有预先安排的必做之事，须一早返京。

        5点出发，一路昏昏沉沉，快到8点抵达北京站。为迎奥运北京站已经不让上地铁，得坐一站公交到崇文门去换乘。心里多少有点气，这一刻感受更加强烈，中国人总是需要寄居在自己的国土上，哪一天能以国人的方便为念？

        下地铁走二里地，拐过无数弯才到站台，已是人山人海，好不容易挤进车厢，在充满混合味的人丛中，摇摇晃晃到西直门下地铁挨着长长的人龙赶往13号线城铁。

        出地铁站进入了“猪笼”，那是用铁栅栏围起来的通道，这让我想起以前老家卖猪崽的屠宰场，人挨人绕完猪笼，就是爬高坡，人到站台上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了。照例没有座，这是上班高峰，能有块松快点的地方已是万幸了。

        过了知春路，挨我近的人起身下车才得了个座位，坐下后眼睛就闭上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被耳边的抽泣声惊醒。这是站在旁边的一个姑娘发出的，我抬眼的时候，那姑娘已是满脸的泪水，不停地按着手机按钮。偶尔用手摸摸口袋像是在找纸巾，纸巾似乎早已用完，她只是下意识地在找，人已经麻木了。

        我想这个姑娘一定是遇到了自己无法承受的痛苦。正巧前一天，表妹也是这样痛哭，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在办公室受了单位经理的气，觉得很委屈，不想干了。

        我当然要以早于她历经世事的样子劝慰她，让她能跳出目前的人和事去看待遇到的问题。我跟她讲，这不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千方百计地告诉她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问题，要她坚强，当然还要告诉她办公室的处世之道和攻略。

        年轻，我也打那经历过，也有过不能遏止的悲伤，讲给表妹的话我自己回味时，才发觉是那么的想当然。自己在她那个年龄和境况下遇到问题，能否如现在这般坦然地排遣无助、迷茫和伤心？我担心过早地把后世的状况告诉她会对她起不好的作用，就像雄霸天下里的泥菩萨过早透露天机却起了反作用一样。

        那个姑娘的痛苦一如磐石，竟让她不能自禁。如果不是俗世的羁绊，我希望能送她纸巾，让她疗伤。

        下城铁我还在思考这件事情，一时还不能排遣情绪。想想自己现在的样子，现世的悲伤也都像是在过往里，忙忙碌碌，早忘了带疗伤的物件。

2008-07-17 22:49: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