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驴踢过的夏天
我的童年回忆里,没有45度仰角的完美微笑,只有开心自在、肆无忌惮的傻笑,当这些再次袭来,我的脸上忍不住再次露出傻笑……
因为从小被家人当做小男孩来养,自己也没有身为女孩的直觉,常常混在男生堆里。
记得我有一个叫房好党的同位,他最喜欢拍我的头,经常让我去拿女孩的橡皮筋,让我往女孩裙子上抹泥巴。我就是当时最让老师和家长头疼的问题学生,特别是一个欧巴桑,以为我偷看她裙底居然给了我重重一巴掌。他那次在他庄上的男孩面前紧紧搂着我说:“你们看看,这是我的同位,学习可好了”那几个男孩问:“长得还些秀气来,跟小女孩似的”然后他就很狂妄地拍拍我说:“当然是男孩了,哈哈。”
有一个被我狠狠咬了的男孩叫霍庆行,当时在男孩里面他算比较正直的,可是也是老是挑我的极限,有一次他借我作业抄,我因为要修改题目就没有答应。他就说:“你是小狗!”
“你才是!!”我有点生气。
“借我作业,不然你就是小狗!”
“逼我是吧,给我闭嘴!”
“小狗小狗,你就是小狗!”
我把作业缓缓交上然后看着他笑了一下,抱着他的胳膊。
他当时小脸一红:“你要干什么?!”
没有等他说完我就下了手,不对,下了口。“啊啊啊!!”他疼得一边按我的头一边说,“你还真是小狗啊居然咬人。”
当时他算挺高了,我很矮,他就举着胳膊把我甩来甩去,直到我没有力气了才放开了他的胳膊。他甩甩自己的被咬得直流血的胳膊恶狠狠看着我:“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就记住你了,你以后就给我赔钱吧,对我负责。”
腾空的青春,翻滚的思绪,很庆幸自己在童年里面把可以干的坏事都干了。当你有想玩的冲动时就去,因为也许一切环境都还在但你的感觉却再也找不回来。
夏天,是个不安分的季节。我听到“换大米”的声音后就立刻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衣服上都是吃西瓜是流的西瓜汁。
爷爷奶奶根本就管不住我,昨天我还为了练习武功捅马蜂窝被叮包,我带着脸上的包从家很快就来到卖大米的身边,我仔细打量着那头驴:它有着长长的睫毛和好大的鼻孔。
我拿着小草塞到他的鼻孔,它带着鄙视的眼神转过头。我又趴在地上想看看它的脚到底有几个脚趾头时,它忍无可忍,一脚踹过来,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印记。我当时的反应时回踹了一脚,有仇不报非君子。驴兄当时受到惊吓就拉着车子跑了,我看着卖大米的还在和爷爷抽着烟袋聊着天,暗暗下决心,在事发之前,必须追回来它!
我跟着驴兄穿过慢慢人海和一条条街道,我家的一条超大狗黑子很给力地追上了它。我刚要松口气就看到黑子咬了它,驴兄很生气,立刻掉头追我和黑子。
啊!我被一条狗和驴兄反追着又穿过茫茫人海和一条条街道,确认过眼神,但是我不是你要遇上的人啊,不要追我了。啊!自己被自己的绊下了一脚,紧随我的黑子没有刹住车撞在我身上,然后我就被甩到空中,像极了电影中的慢镜头,我几乎都可以明明白白看到自己是怎样在空中翻腾坠落,之后就重重摔在地上。
经历了人生第一次被驴踢被狗撞飞后,我大哭了一顿,不只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自己的长尾巴的梦想被终结。(听邻居大哥哥说过人的屁股后面有一个原本长尾巴的地方,如果18岁前不让它受伤,就能长出尾巴了。)
童年里面有泪水却都是快乐的,每次都会擦干泪水继续下一个冒险。
那是一个被遗弃的大院子,长满了树木和荒草,荒草都可以高过当时的我,充满神秘感和危机感。
我们几个总喜欢在里面穿行,以摘下几颗酸涩的小果子为“终极目标”。
我们的“作战压力”很大,因为我们要面对很多“敌人”,有小虫子和青蛙,还有那看院的老大爷。窸窸窣窣的声响惊动了大爷,他追了过来。
“别急,趴下!”队长一声令下我们都听话地摔在草地上。
小草和树叶齐刷刷钻进鼻孔,我闻了闻,味道实在没有语文书上描写的那么清香,是一种有草的种子和泥土和小虫的尸体混合的味儿。
我们等着大爷过去就又跑向出口,大家一个个快速地翻过围墙,断后的我很不走运裤子挂在勾上。这时大爷走过来,我让他们先藏起来,我淡定地看着他说:“大爷,我不小心迷路了。”大爷面无表情地把我拎下来丢在墙外:“小兔崽子,你们来好几次了,每次都这么说。信不信把你们的爸爸妈妈叫出来!你们这么……”
当大爷开始他的长篇宏论时,我给小伙伴们使眼色:“1,2,3,跑咯!”
我扯着破烂的裤子和小伙伴们一起狂奔大笑,只剩下大爷在墙内急得面红耳赤。
那天刮着风,空气里面有松叶的香气。爬上树,俯瞰而下,看得到上学的路,菜地,花圃,同学家小院子。被我捉弄的小哈巴狗和我经常买零食给吃的老奶奶,在藤椅上,金色的小花飞舞着,夕阳的光轻轻打在人们脸上。一切美好得像幅画,也许从那时起我就习惯把回忆定格为画面。
被驴踢过的夏天被驴踢过的夏天,洗了再洗的运动服,不加修饰的发型,倔强而天真二货的性格。
一阵清风,一群朋友。
在夜空下,没有太多秘密,可以很亲密可以毫无顾忌。
记得在星星闪烁的时候,你问过我这么一个问题,
“喂喂,你长大后想嫁给谁?”
“嗯……嫁给小卖部的这样可以天天吃好吃的。”
“不行!”
“那就嫁给我哥哥吧,他可以帮我写作业。”
“不行!”
“为什么啊?”
“不行就是不行!必须要嫁给喜欢的人!”
“我很喜欢哥哥啊!哦,对了,我也很喜欢爷爷奶奶,是要都嫁吗?”
“额……你个笨蛋,只能嫁给我……”这句话很小声几乎淹没在风里。
“额,你说的什么啊?”
“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是什么啊……”
被驴踢过的夏天晚风吹动着树林,月光拉长的身影
没有萤火,没有花香,却有淡淡草香
有独属童年夏天的气息
青涩到无法记起,却从未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