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异录系列之卜算子
【奇世界 · 神异录系列】
2、
《卜算子》其一
杨君文吉，花都人。癸巳初行贾于莲城，经济年余，倾覆辗转，资斧已尽，盘桓不知何往，意甚踟蹰。
甲午春，某日独游内城，及见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心郁郁。过中立交，至护城河畔，过往行人如织，眼中风物迥异，入目则晴空日丽，河水荡漾，嫩荷游弋，鹜没红掌，弱柳扶风。亦有垂钓者，自得其乐。河廊行履者，俊男靓女，鹤翁稚童，尽祥和气象。杨观此胜景，遐思稍散，心意始舒，即漫步河岸，娱洽以众生，不念过往，尽情山水。
护城河曲折回环，两侧走廊多栖处。杨中途稍息，坐于岸边长椅，侧有翠竹数丛，石凳数方。对过众翁娱牌局，杨初弗为意。少间，闻争吵声，寻目望去，始知二翁争执，各持纸牌，面红耳赤。数翁劝不止，中有白发者，怒提马扎投之，众大哗，幸偏，马扎甩于道中。众翁疾推黑面与之争者，黑面翁呛声以对，众扶坐凳上。杨暗笑，苍苍者争于棋牌，冲天火气不输少年也。
须臾，众翁如旧，再起牌局。而黑面者不与焉，白发翁亦转首弈棋。另有清癯翁自众出，视杨孑身，遂坐于侧，曰:少年不争事业，何故独坐幽篁？杨哂然不答。
清癯翁曰:耄耋之争，殊为可笑哉？
杨对曰:无之。翁与之焉？
翁曰:观之可也，不与也。
杨曰:观者不语，真君子也。
翁曰:不然。实不善也。凑热闹耳。
杨曰:善哉。博必有伤也，观者可喜。
翁笑曰:非也。古稀无用矣，居中奈何，出之闲逛也。强于久坐。
杨曰:善，此悠哉，体魄仍健，翁之福也。胜于争气者甚。
翁曰:君吉言。争气者，神燥虚也。于身无益，恐伤肺腑。言毕，黑面翁邀谈，翁笑之去。
杨亦起身欲去，有传单老妪递报纸，视之，某中医广告焉。将行，忽一老者骑自行车过，见杨而止。曰:君器宇不凡，非凡夫哉。
杨讶然，观之，老者红光满面，银发无须。老者曰:君额凸与顶，富贵之相也。
杨知其妄，笑而不言。
老者曰:君不信耶？
杨曰:然。翁请相他人。
老者停车于旁，笑曰:非也，此缘分耳。
杨不语，思不接言，自视手中传单。
老者自坐曰:君必贾者。
杨不答，自忖以非对，老者所言，无论对错，皆摇首。
老者曰:君贾于城南，而势在东方，当下乃君之低谷也。
杨摇首微笑。
老者曰:君不必急于一时，不出两月，当遇贵人耳。
杨摇首。
老者曰:君有贵人助，必得大富也。
杨不语。
老者曰:人之势，逢运则盛，无运则平，败运则衰。君之运，尚未至也，至则必冲天之势矣。
杨视老者，曰:翁言过耳。
老者曰:非也，来往者众，何独顾君乎？
杨曰:不知。
老者曰:君相不凡，过眼难忘。万千众生，有缘而见也。
杨笑曰:先生口才出众。
老者微笑，自袋中取一卡片，曰:君不信否？吾非骗人财者也。此乃吾证件也，君观之必知吾言不妄哉。
杨摆手，笑曰:无之。先生收好。
老者收证曰:君固非莲城人，且问故里何处？
杨曰:花都。
老者笑曰:同乡耳，吾亦花都也，城南大马镇，君知否？
杨曰:知也。当真同乡。
老者捉其手，笑曰:好极。出门即感款情切切，果验之，原是同乡缘也。君丰神绝佳，如有所求，吾必言无不尽。
杨脱其手，笑曰:深感同乡之谊。然无所求，先生请。
老者愕然，曰:君拒人千里，非善法也。
杨曰:非也，实无所求。
老者默然，忽自袋中摸纸笔，匆匆连画，曰:此吾处也，若有所求，可电联耳。
杨摇首，曰:不必，先生客气。
老者执意，曰:此非歹意，何故屡拒哉？
杨遂接，曰:多谢先生。
老者搓手曰:何足道哉，古云，情比金重。然如有薄金，吾甚慰也。
杨笑曰:然。遂自袋中取钞十，入其手。
老者笑而取车，曰:君福相，勿忘所言，有求电联。
杨微笑颔首，目送老者驾车而去，瞬息已杳，始觉诧异。
少倾，清癯翁至，曰:去者卜者否？
杨笑白其是。
先是，清癯翁坐凳观之良久，虽不知所言，意甚了了。至此而得始末。
翁曰:予其金否？
杨曰:十薄金。
翁曰:此地故有卜者出没，不足信哉。
杨曰:了然。
翁曰:人有品，贵在自珍。君勿卑，当有飞羽日。
杨诧异。
翁笑曰:且去，余非卜者也。
杨释然，别翁而去。行数步，思有异，回首空空，则翁亦不见矣。遂骇然而返。
居数月，杨让馆他人，然资不抵债，遂觅工劳苦。由是辗转困孤，日向不盛。又年半，始逢其贵者，越三年，杨乘势而起，奋发数载，终至大富。每忆及老者，其言敦敦，而留条已失，苦寻无所得，终不复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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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26
戊戌年正月十一 作于莲城
星月莲城
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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