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不懂事,以为一牵手就是一辈子
“林悄,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扇门半步,我保证你会失去我!”
林悄死死拽住我的衣袖哭着说:“阿七,求求你,不要逼我。”
从小到大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林悄哭,她一哭我也会跟着哭,可偏偏她又是个爱哭鬼。
我强忍着眼泪把头扭朝一边,见我不说话林悄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地说:“他现在很需要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对不起,阿七对不起。”
林悄又跑出去了,又去找她那个不知道哪辈子欠下五百万的祖宗。
我叫阿七,这小半辈子里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撮合林悄和王笙箫在一起。真的,脚后跟都悔青了。
我和林悄念的文科班,为数不多的男生中,优良品种还极度匮乏。不是张口之乎者也,只会低头写题的闷油瓶,就是走路扭屁股,翘着兰花指推眼镜的娘娘腔。“我心伤悲,莫知我哀”的忧愁持续了两年,直到有一天班上转来个新同学,他叫王笙箫。
王笙箫简短的自我介绍后,我拍了拍林悄花痴到呆滞的脸,“喂喂喂,林悄同学,请收回你那赤裸裸的眼神还有即将流到桌上的口水。”
她回过神来看着我说:“阿七,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身上带着光。”
“你够了啊,这又不是观音菩萨下凡还自带发光,他我是没看见,你眼睛里的亮晶晶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林悄害羞地低下头,脸颊被“光”照耀得红彤彤。
我的林悄啊,和我从穿开裆裤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人如其名,静悄悄,胆小小。
不过你别说,王笙箫长得真是好看,白白净净浓眉大眼,361度,多一度都没有死角,还配置了一双大长腿,更是甩开其他男生十万八千里。
常言道:每个转学生都是有故事的人。在林悄后桌坐了才两个星期,王笙箫就成功取代了我的“皇位,”是的,我被打入冷宫了。
“阿七,中午饭想吃什么?”
“老地方,咖喱饭吧。”
“可是王笙箫不喜欢吃咖喱,我们去吃牛肉面行不行?”
“悄悄,你对那个王笙箫是不是……”
看我一脸坏笑她急忙捂住我的嘴,“不是啦,只是看见他的时候,会让我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我摸着胸口故作悲痛地说“悄悄,我才是你的故人好不好,”然后的然后,我就被拖走了。
这个傻悄悄,我们几乎从小到大天天黏在一起,我对她简直比对自己还了解。别说眼里闪烁的小情绪,我连她小鹿乱撞的心跳都看得见。
在我无数次制造的浪漫约会后,其实也就是去图书馆给他们占两个座,王笙箫终于对悄悄伸出了“魔爪”,不对,是终于和悄悄发展起地下恋情。
坠入爱河的林悄同学整天都容光焕发,感觉连胸都大了两个cup。每天十句话里九句离不开王笙箫,下课放学拉拉扯扯也就算了,连上课都要写小纸条,看得我满眼都油腻腻。
王笙箫那个时候对悄悄是真的好,买水打饭做值日拿书包全都包揽,就差上厕所都替悄悄去了。
你相信吗,高考的时候,林悄真的没做文综的大题,一题都没做。
是的,因为王笙箫学习不好。
查分数那天班级吃散伙饭,王笙箫告诉我他和悄悄可以上同一所大学。悄悄喝了酒趴在桌上一直哭,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
我借着酒劲儿指着王笙箫大声说:“王笙箫,你以后结婚如果新娘不是悄悄,老娘打断你的狗腿。”
王笙箫站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除了悄悄,我王笙箫不会娶别人。”
同学们拍着桌子起哄,悄悄满脸红晕,初吻被夺走了。
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很天真,相信十字开头的年纪许给未来的爱情,相信他牵了自己的手就会一起走一生。
大二,我在商场做兼职卖衣服,试衣镜闪过一个人影,我回头瞪大我的火眼金睛,心里咯噔一下,那个有说有笑的男的真的是王笙箫,可是被他搂着的姑娘不是悄悄。
早上出门的时候悄悄跟我说说:王笙箫今天有课外考察学习……
一万匹“草泥马”从心中奔腾而过,我这暴脾气。
“王笙箫你给我站住!”
他的手一下子从那个女生肩上放下来,定了几秒钟后转过来看着我,“是阿七呀,你怎么自己在这儿,悄悄呢?”
“悄悄在哪里你自己不知道吗?这女的是谁?”
王笙箫看了她一眼,“她是我表妹。”
“王笙箫你要是敢对不起悄悄,你以后休想有好日子过!”
那天的事我没有告诉林悄,她爱王笙箫,钻牛角尖的那种爱。
王笙箫对林悄依然一如既往的好,甚至好像还更用心更宠溺了。
还在是学生的那个时候,但凡对谁动了心,你就真的是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他,只要他要,只要你有。
王笙箫第一次向林悄开口是大三,他说社团有重要活动经费暂时凑不出来,林悄把家里刚打过来的生活费全都给了他。王笙箫没提过还钱,林悄躲着不告诉我,自己顿顿吃馒头咸菜。
没过多久王笙箫又说家里出了点事,生活费不够用了,林悄把自己攒的钱全给了他。
讲真的,男人就是不能惯。
王笙箫找林悄要钱的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林悄找我说能不能借她点钱,悄悄不是那种随意张口的人,在我的再三逼问下她才跟我说实话。从第一次拿钱以后王笙箫越来越变本加厉,拿钱原因更是花样百出,要创业、朋友有困难、生病了、爸妈过生日……
“你就没有告诉过王笙箫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吗?”
“我不敢跟他提,每次一说到钱他就会生气,就说我根本不爱他。”
王笙箫连续拿走了林悄三个月的生活费,自己攒下的钱,奖学金。最可气的是林悄竟然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
“悄悄,你是在谈恋爱不是在养儿子!”
“可是我不给,他就要饿肚子的。”林悄小声抽泣着。
“你算算除了要钱他已经多久没给你打电话了!”
“阿七,我是不是就要失去他了?”林悄大声哭起来,我抱着她也难过得要死。
可是人呐就是一种神经错乱的生物,上一秒还心灰意冷,下一秒又含情脉脉,。特别是女人,特别是恋爱中的女人,特别是名叫林悄的恋爱中的女人。
王笙箫究竟是何方神圣?一个电话几句甜言蜜语就把林悄哄得心花怒放。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不是诗人就是疯子。林悄这辈子也不可能是诗人的。
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王笙箫艺术节要表演节目,林悄拽着我偷偷去后台说给王笙箫一个惊喜。这倒好了,惊喜没有,惊吓到是不小。
刚推开后台休息室的门就看到王笙箫,旁边一个女生靠在他怀里。
这实在不能忍了,我冲过去一把扯开那个女生,“王笙箫,这回这位是表妹还是婊子?”
王笙箫一怔,连忙站起来,“阿七来了,悄悄也过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那个女生满脸不悦地说:“学长,她们是谁啊?”
王笙箫甩开那个女生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悄悄,我们只是在排练,这是待会儿要表演的节目,你要相信我。”
林悄眼眶红红的,轻轻地拉拉我说“阿七算了,他们只是在排练,咱们走吧。”
看着林悄眼泪出来了我更是火大,“排练个屁呀,你看看王笙箫开心得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排练要靠在怀里,那表演是不是还要睡在一起啊!”
“你算哪根葱,来这里撒什么泼!”那个女生冲着我喊到。
“你闭嘴!”王笙箫狠狠瞪着她。
“王笙箫,你真行。”说完我拉着悄悄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傻悄悄啊。我说“悄悄,算了吧,”她一直哭。我说“我去打死那个王八蛋,”她一直哭。我说“悄悄,你难受了说出来,别折腾自己,”她一直哭。后来我抱着悄悄哭,悄悄抱着我哭。
爱情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没有打断王笙箫的腿,因为他真的要娶悄悄了。
王笙箫是怎么把林悄哄好的我也不知道,只记得快毕业之前林悄的生日,足球场上摆满了成片的蜡烛和玫瑰花,“嫁给他!嫁给他”一声高过一声。林悄眼里的烛光一闪一闪的,就像第一次见到王笙箫的那天。
她说“好。”
毕业后林悄和王笙箫住一起了,我和他们距离不算远但也要半个小时车程。各自忙碌着自己的工作,但是从偶尔的聊天中能感觉到,悄悄过得不好。
结婚前一天,大雨。
电话里悄悄的声音疲惫不堪,她说“阿七,我不想要爱情了。”
我打开门,悄悄满脸倦容地站在门口,长长的头发贴在湿透的T恤衫上不停往下滴着水,双手紧抱护在胸前的是王笙箫说好看的那件婚纱。
取婚纱的时间比原订的早了三个小时,回家却发现另一个女人躺在床上。
是的,为结婚新买的婚床。
我的傻悄悄啊,为什么在我这里那么宝贵的一个人,却在她深爱的人那里变得如此狼狈。
那天,悄悄和我的手机被轮番轰炸,静音,关机。
我们窝在沙发上看了一整晚的喜剧,周星驰在电影里放肆地笑,林悄在我旁边放肆地笑,笑得撕心裂肺,笑得泪流满面。
第二天,我给她化了美美的妆,编了美美的辫子,她换上洁白的婚纱,美得让人心疼。
我带林悄去了欢乐谷,把所有游戏项目都玩了一遍,林悄的婚纱在一次次旋转中绽开了纯净无瑕的花朵。
大摆锤上,林悄掉了一只高跟鞋,不知道甩飞在哪个方向,有没有砸到谁。
我出去找商场给她买了双帆布鞋,她说:“明明知道穿不惯高跟鞋,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
年轻的时候买下很喜欢的一双鞋,不合脚总想着多穿几次就可以了,可到后来脚被磨破了,流血了才发现勉强是没用的。别问为什么,不合脚就是不合脚,该离开就是该离开了。
“阿七,我想喝酒。”
“我陪你。”
烧烤摊上穿婚纱的姑娘怎么能不抢眼,特别是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的姑娘。“今天本来应该是我喝交杯酒的日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林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烧烤店老板默默地过来递了好几次纸巾。
是啊,本来是一个幸福的日子,本来是一个可以今后每年纪念的日子。
长大后我们才明白,很多事情是没有原因也不需要原因的,比如说爱,比如说不爱。
过了一个星期,我陪林悄去收拾东西。悄悄收得很干净,自己的东西一点不落下,悄悄分得很清楚,跟王笙箫有关的,连个指甲刀都没带走,除了有关于他的那段回忆。
钥匙放在茶几上,悄悄轻轻关上门。
再见了,深爱着的你,再见了,和你有关的一切一切。
这是林悄离开这座城市的第三年了。2016年的最后一天,林悄打电话给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告诉她。
“王笙箫结婚了,在上周。”
“阿七,明年就能活得更好是吧?”
我的傻悄悄。会好的,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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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小吴
等风起,等花开,等你来
祝你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