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和小雨的系列故事（6）
小北和小雨的系列故事（6）
这么晚，估计嘉嘉和小璐姐姐已经睡了。一边想着，小雨摸了摸包里的钥匙，一边加快了脚步。快到楼门口时，突然——
前方一个高高的黑影，顿在花池边，俨然一副像是在等着自己似的。
小雨心里一紧，放慢了脚步，眼睛一直盯着那个黑影的行动。
却有种熟悉的感觉，是——他？
“小——北？”迟疑了几秒后，小雨说出了这个名字。
黑影向自己走来，小雨心不由得开始“砰砰——”的跳。
逆着楼道的光线，小雨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是，那个熟悉的身形，熟悉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时的模样...她记忆的闸门，被一下子扯开了。
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虽然对方的表情她看不清，却像是想看到了什么似的，眼眸一眨不眨，嘴唇抿成了起来。
“是我，小雨。”
一个缓缓的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一个在曾经特别熟悉的声音。
夜风夹杂着燥动，轻轻拂过后，空气中只留下树叶的“沙沙——”声作响。
俩人相距在两三米远的位置，彼此都再没有往近迈一步。
小雨越觉得此时的喉咙有点干，痒痒的。她想待会回去该好好喝水，润一润。愈想喝水，她愈觉得干燥。
当年一声不吭说走就走的是他，此时再见，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她不是想逃避，只是没想到，突然就这么彼此面对了。
她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楼道口，“你——怎么在这里？”
没听到对方的回答，却见他，向她走了过来。
“嗡—嗡—”就在这时，小雨包里传来手机的蜂鸣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出。
小雨翻出手机，是李莉。
“李莉？”
“小雨，你到家了吗？”
“嗯，已经在楼下了”
“你的工作真是辛苦，总加班到这么晚也不是个事啊...噢，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嗯？”
“就是...”似乎李莉很犹豫，几秒后，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下个月我和陈羽的婚礼，小北会来参加，你是知道的，在B市咱们同学也就这么几个人。”
“嗯。”
“就是，那个——陈羽通知小北时，顺便和他说了你现在也在B市的事儿。这事儿吧，即使陈羽现在不说，用不了多久小北也还是会知道的，所以，...”
“嗯，我懂。”小雨看了看，就在不远处站着的江北，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说的就是，某一天，可能你就会突然和他相遇，所以啊，我想给你提个醒儿，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唉！你们俩之间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李莉在电话里一阵长吁短叹。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事实上……他现在就站在我对面——”
“啊——”未待小雨说完，李莉就一声惊呼，“那个，那个，你们先忙。我先挂了哈。下次再聊，再聊。”说着，就挂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看着屏幕暗了下去的手机，小雨心里倒是有了几分平静。俩人相距只有一米左右，这么近的距离，估计刚才电话里的他也都听到了。
小雨抬头看向对方。他侧身站在马路牙子上，在路灯微弱的光下，能看到风轻轻扬起他的几缕发梢，他的眉，他的睫毛，他的鼻子...
一切，竟如同当年他站在她宿舍楼下时那般。不知怎么，小雨突然想到那句话，“归来，仍旧是少年”。一时间，小雨看傻了。
“是李莉吗？”
小雨缓回来神，点点头，“是。”
“今天太晚了，我送你上楼吧。”
小雨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上去。”
“走吧，”江北边说，边过来接小雨肩膀上的包。
小雨退后了一下，江北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气氛有些尴尬。
“我自己背就好。”小雨没去看对方的表情，说完，走进楼道。
曾经，在学校时，江北去上课只拿一本相应的书，而小雨每天则是背着一个巨大的书包，几乎装了所有科目的书。有一次上课快迟到了，江北看她背个大书包跑的气喘吁吁，伸手把书包从她肩膀卸了下来，冷着脸一直没说话...自那之后，只要俩人在一起时，她的书包都会在他肩上。
李莉常羡慕的对小雨说，别看小北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很在乎你。
那时，小雨对此是质疑的。她分不清他心里究竟是哪种想法，猜来猜去，也是很累的。
就像俩人最后的分手，小雨想不通的是，选择不在一起，可以痛痛快快说出来，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他没有想过，因为他的不辞而别，她的心撕心裂肺的痛，她曾一度不能原谅自己的懦弱，也不能原谅他的冷酷、他的没说“再见”就消失不见。
那晚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小雨怕了。她的心，只有小小的一颗。余生，把自己热乎乎的小小的一颗心，拱手捧来给对方的事，她怕是不敢再来一次了。
刚刚江北帮她背包的那一幕熟悉的情景再发生时，她选择了退后。
小雨按了电梯第10层的按钮。
老旧的电梯，缓缓的下行中，发出的“嘎吱嘎吱——“声。
“你住10层？”江北站在小雨身后，目光也注视着电梯上方，一层一层的下行显示。
“是，”她点头道。余光瞥见，他双手插到裤兜里，一件黑色的夹克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同是黑色的衬衫，贴身包裹着腰身。
小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往上托了托肩膀上的包。
“平时都是这么晚下班吗？”
小雨抬眼看了看电梯上方的显示，已经下到3楼了，“也不是，偶尔。”
空气里又是一阵沉默。
“叮咚—”电梯到了。
小雨快步走了进去，她在想，要不要就此跟他说再见。犹豫间，他已经快步走进电梯里，还是站到她身后一人相隔的位置。
小雨抬手，默默的按了[10]。
随着电梯“嘎吱嘎吱—”缓缓的上行中，密闭的空间中，空气似乎也愈来愈显得稀薄了。小雨呼吸的越来越有些费劲。
小北看的出来，因为她的肩膀，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而他同样感觉到自己呼吸在发沉。
而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
她的头发已长到肩膀那么长了，遮住了她的脖子，耳朵，比学校时的齐头短发，增加了几分成熟，稳重。黑的发丝，散发着一股奶糖的味道...
透过电梯壁的反光，她的嘴唇轻轻的抿了起来...他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什么。也许也如他，会回忆他们的大学，会回忆起分手的那晚……她的眼神，就如那晚时，一样的失神，一样的沉默。
此刻，她和自己只有咫尺之遥，却像隔了一个时光那么久，那么远。
那晚，她一再沉默。她若说让他等，他一定会等，她若说让他留，他也会选择留。可是，最终她却什么挽留的话都没有说。那晚他选择不辞而别，有对她不坚定的气恼，也有，想让她过段时间冷静下来后，再做选择的空间。却没想到，她后来竟是始终再未和自己有联系。
他记得，当初她曾说过，她是一个爱会说出来，不爱也会选择放手的人。他不知道她再不与自己联系，是不是就代表着放手和不爱。
那自己能不能放手，他不知道，若她没有也选择来B市的话，也许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他也会把她放下。可是，当得知此时她就在这个城市时，他的心做不到波澜无惊。
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舍不得挪开。她一如那年新生报到时，给他的第一印象，孤单羸弱的身体里，暗蕴着一股倔劲儿。
还有那时的她，喜欢对着他笑，眼睛里满是温柔...
电梯到了10层，俩人出了电梯。
“我到了”，小雨转向看着小北，不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就向上弯了弯，长吐一口气，“太晚了，就不邀请你进去了。早点儿回去吧，让我看着你离开，好吗。”楼道里的灯，随着电梯声亮了起来，发出柔黄色的光。灯光下，她的眼眸里闪着灼灼的光，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
这双眼睛...
江北看着，心跳就缺了一拍。
“让我看着你离开，”这句话，曾经她对送她回宿舍的他，说过一次又一次。他想起，她对他曾说过，一定要让她看着自己离开，要说再见，她不喜欢那种突然就不见了的感觉。
想起这些，江北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他没想突然不见，他以为那只是一段俩人彼此冷静的时期。却不想，终是走散了。
“恨我吗？”
听闻此话，小雨摇了摇头，“我能懂的。”你的责任，我能懂，你的梦想，我能懂，我想成全你。而未来，我不确定，也没勇气去拉着你。
猛然间——
小雨被拉着像靠在了一堵坚硬的墙上，散发着灼热温度的墙。
是他的胸腔，他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对不起，”他用下巴蹭着她的头发，“有些事，我那时不知道。我更不该不辞而别。对不起！”
“小北，别这样——别这样——”
感受到了小雨的挣扎，江北把手放了下来。脸上闪过冲动过后的尴尬。
“那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这中间，我有主要责任，不怪你。”说着，小雨皱了一下眉头，“那时候，我们都会有不够理智，不够成熟的地方，”她看向江北，“好在，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好，我也好，这样挺好的。”
江北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完这些话，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给我你的手机”
“？”
不等小雨反应过来，江北拿过了她的手机，拨出去一串号码。他的手机响了——
“有什么事，别忘了，还有我在这里。”他把手机重重的放在她手心里。
小雨接过手机，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片刻沉默后。
“好。再见。”
“再见。”
小雨转身走到1003室，拿出钥匙，开门，进去，至终也没有再回头。
关上门后，倚着门，小雨的泪水便涌了上来……
淡白色的月光，从客厅的窗户洒进来，打在女孩们晾晒的几排衣服上，投在地上闲闲散散的黑影。几个散落的洗衣盆，凳子，小桌子...还有几盆半死不活的花花草草，摆满了客厅的角角落落，显得拥挤又杂乱。
生活就是这些杂乱，不断的提醒着小雨，什么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什么是又高又远的梦想。
小雨擦了擦眼泪，轻手轻脚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
“1003室。”江北盯着那个房间的门牌，许久没有离去。
没有声音，楼道里的灯很快就灭了。没有了光线，空旷静谧的楼道里，更显幽暗。
站在这片幽暗中，他的身影显得落寞和孤单。
就像那年的那个夜。那晚，终于，他决定独自前行。端详了许久在熟睡中的她的脸，他替她掖了掖被角，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后，提了自己的皮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皮箱轮碾压在马路上，发出清脆的“咯吱咯吱——”声，路灯微弱的光，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当时他的心境，也如现在一般，落寞，孤单。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晚，从他吻她额头的那一刻后，她就醒了。她选择了假装继续睡。
之后，她掩在窗帘边，注视着马路上的他，拉着皮箱趁着夜色前行，直到他的身影变小，变小，一点点再也看不见...那晚的他，离去的那么坚决，甚至不曾停下来回头再望一眼，那个有她躲在窗帘边的窗户。
他不知道，听着他皮箱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她的心也跟着碎成了一小片一小片。那扇厚重的枣红色窗帘，早已被她的泪如雨下，打湿了一大片，一大片。
一颗灼热的少女心，随着他离去的身影一点点消失，也被一点点的掰碎掉了。那种感觉，她此生难忘。
分手两年后，在姥姥的墓前，她才突然释然了。原来，爱的人不一定要相伴在一起。比起在一起相互操磨，分开后在心里永远祝福对方，更是幸福。
从那时，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和他，也许再见，也许再不见，我会祝福你。没有学会飞翔前，我必须让自己先长出丰满的羽翼。
所以，她选择了来到这个城市。
这是一个成长的故事，关于自身的成长，关于爱情的成长。故事里的大部分情节，就发生在现实里，发生在或者你或者我的身边...
《小北和小雨的系列故事》未完待续，会不定时的继续更新。
小北和小雨的系列故事（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