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的悠扬
一到四月,太阳一改往日的和善,开始猛烈起来。清明时节,本该雨纷纷,也没有逃过那太阳拼命地追逐。
今年清明放假三天,一直是太阳笼罩,阳光明媚。不过,这对于操劳的人们来说,可是出行玩耍的好时光,倒算是一种福音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我一直觉得,清明节毕竟是清明节,不同于其它节日。在这个节日里,每个人都有一个无法逃脱的使命,那就是扫墓祭祖、澄净心灵。我单纯地觉得,在扫完墓之后,就该安安静静地在家待着,这才算是对已去极乐世界的祖辈们的尊重。
如果在外面纵情地欢娱,游山玩水,心里难免惴惴不安,总有亵渎祖灵之感。所以,对于清明节去外面游玩,我心里一直有个结。
前两年,妻子鼓动说清明节去哪里玩,兢兢业业地安排了好几次旅行,我只是简单的应和,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欲望。
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哪根神经受到了来自何处的启发,便开了窍。
我想,如果天堂的祖辈真的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我们这些活着的后生过得快乐。更何况,他们在世的时候,对于后来人,他们也就这点美好的期望了吧,难道不是吗?
于是,有了这个借口做后盾,我也就有点肆无忌惮了。我跟妻子提议,今年机会难得,我不用值班,清明节一定要去外面旅游旅游。
不过这次,妻子可要比我理性多了。她说,过节外面人多,还是在家附近玩一玩更为妥当。可以到金山湖畔,到南山脚下,带着女儿搭搭帐篷,坐一坐,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欣然接受了妻子的主意。毕竟,玩的是心情,并不是走得多远,看了多大的世界,就一定过得愉悦。况且,节假日人山人海。出去玩,不是堵车的堵车,就是挤人的挤人。指不定,除了身心俱疲,毫无所感。
清明节放假第二天,我带着妻子女儿,驱车来到了南山脚下。这个靠近花鸟市场、钟灵毓秀的福地,一直是市民乐意逍遥的地方。
本以为来得很早,可没有想到,人们早已被这热情的太阳带到这里,穿梭在这一片花红柳绿中了。太阳高高地挂起,肆意地发着强光,照得人身上热辣辣的。不过,这并没有打消人们游乐的激情。
那仅有一块大大的空地上,已经搭满了五颜六色的帐篷。它们像一朵朵彩色的蘑菇,撑起饱满的身体,迎接这阳光的恩赐。我们好不容易,在夹缝中找到一块喘息之地,把帐篷支了起来。
支完帐篷,已经上午十点了。那太阳,骄傲地站在上空,射出犀利的眼光,直把人灼得生疼。我全身湿透了,只想待在这帐篷里,开始一段万世的躲藏。
就在我还为这无情的太阳懊恼时,一阵悠扬的合唱,从我的右前方飘来。这声音,夹杂在这柔和的春风里,悠扬而空灵,宛如一丝丝刚吐芽的柳条搭在我的肩膀上,轻盈飘逸,温柔体贴。
我头伸出帐篷,像是在探寻什么宝物,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我隐隐约约看到,有一群人,在远处的那个山坡上。他们围成一个圈,忘我的唱着歌。
那个地方,没有任何的阴凉,他们却在那里唱起歌来了,我实在佩服他们的勇气。我很想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唱歌呢。
于是,我也不顾太阳的灼烈,跟妻子女儿打了个招呼,就往那群人的方向径直地走去。声音越来越近,而毒辣的太阳却越来越凶猛。不过,我早已沉迷于他们那悠扬的歌声中了,这点阳光又算得了什么呢。
离他们大概还有五米远的时候,我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看着他们那么忘情地歌唱,我实在不愿再上前打扰他们。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唱的什么歌,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我可以看出,他们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他们的神态,多么地迷人,以至于,我已经分不清,他们是在唱歌,还是他们已经在音乐里。他们俨然成为了这美妙歌声中的一部分,最美的部分。
不管身体的煎熬多么难忍,我依然要放声歌唱,而且要唱出最美的姿态。这,或许就是他们的心声吧。我没有上前询问,生怕我的唐突,断送这个绝佳的音乐,成为灵魂的仇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
此时此刻,我只想在这音乐的温床里,静静地躺下,享受这份恬静与美好,享受这份单纯与安逸,享受这份纯粹与永恒。还有什么,比这更自在的生活呢。
人们寻寻觅觅,却不知道生活的意义在那里。总是为琐事所扰,为困难所惧,为尘世所缚。兜兜转转,是是非非,内心难以平静下来,也就无法打开音乐,唱首自己喜欢的歌。
如果一个人愿意去追求内心的纯洁,灵魂的通灵,他肯定会唱起心爱的歌的。那毒辣的太阳,只是他那崇高境界的衬托而已。
我静静地听着,听着,仿佛进入一个空灵的世界。真希望,这音乐,这歌声,永远不要停下来,那我不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不过,话也说回来,每个人内心都该藏一首动听的歌吧。不管何时何地,都能够动情地唱起来。哪怕别人说你是疯子,投你异样的眼光,又能怎样呢。我唱我爱,生活自在。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切都那么祥和。小草小花随着这歌声陶醉了;三两可爱的小孩,绕着这群人欢快地奔跑着;一个个风筝,在那空中,露出大大的笑脸,随着歌声跳起舞来了。看来,这歌声才是这里最美的风景啊。
我带着这歌声,回到了帐篷里。而我好像一直生活在这歌声里了,始终无法拜托,而我又心甘情愿。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