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真的面孔与大人的表演下藏着多么肮脏的灵魂。
我刚上学那会,六岁吧,每次过星期天我都会挎一竹篮子衣服去河里洗,记忆里从我家到河里需要穿过好几个村子里的胡同。 因为全家的衣服要很大一篮子,每次去的时候干衣服我挎的动,但回来时湿衣服就拿不动了。所以,都是中午去洗,带根绳子拴到河边树上,洗完就把衣服晾上,等半下午干了再收了回去。那天,我晾好衣服就在那玩,估计玩累了就睡着了,醒来天几乎已经黑了,我很害怕,匆忙收了衣服就回家了。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走到村里时我很纠结是走大路回家还是穿过胡同走近路回家。当时的心理一方面觉得实在太晚了,怕回家挨吵。一方面又担心爸妈会不会干农活还没回来,家里是不是还没做饭。最后,我选了胡同那条路,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我快走出胡同口时,快舒口气时,被一个小孩拦住了,他大我两岁,也高我两级,他把我一篮子衣服抢了,让我跟他回家。我不,我记得我威胁他我爸就在胡同口等我,我也苦口求他放了我让我赶快回家。都没有效,他只是说我要不听他话就把我一篮子衣服全扔他家狗窝里,还说马上放狗咬我,我被狗咬过,所以听到狗就腿软了,直到现在我还是怕狗。我更怕他真把我洗好的全家的衣服给扔了,那样全家人都没有衣服穿了。他只是说,他爸妈在地里都还没回来,就让我去他家陪他玩会看会电视就把衣服给我让我回家,他说从他家门口过,陪他玩会怎么了。 我太害怕了,怎么都跑不掉,虽然我很生气也对这个完全不熟的小孩很厌恶,可是没有办法,只能跟他回家。
到他家,他打开电视,他在床上看,我在地上看,我看了几分钟要走,他不让,说让我上床看,我不,他说他把他家门已经锁了,说我不听话就把我推到院里放狗咬我,他说你就拖了鞋坐床边看会就让你走,我拖了鞋,他就去撩我衣服,我挣扎,我说你再动我我就把你家电视机砸了,我一篮子衣服也不要了。 他按着我要打我,他比我力气大很多很多。我完全反抗不了,他捂我嘴了,我只剩踢他。后来的情节我记不太清,他让我亲他下面,我不,他摁我,他说他们班里好几个女生都亲过。
是的,最后我亲了,他说那些女生都亲到底,你只碰下不算,我当时就开始喊叫了,我说放不放我走。这时候他家大门响了,他吓死了,是他爸妈从地里回来喊他开门。 他把我衣服扔给我,让我抱着爬着梯子先上他家房顶去,没他的信号不许下来,不然就把这件事告诉全学校。农村的梯子是木头梯子,需要往上爬。我无比恐惧爬上去,他家屋顶没有房檐,我抱着裤子蹲在房上,挪到房子边缘,我想跳下去,然后想跳也得先把裤子穿上。 我到现在都想不起他除了让我碰他生殖器有没有其他什么,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大脑就像断过片一样。
他让我脱裤子应该只是看了我,毕竟那么小孩子。 我穿上裤子却又不敢跳了,能隐约看到我家,但看不到灯,我想着是不是我爸妈出来找我了。我就那样不知道在房顶蹲了多久,他上来喊我,让我偷偷回家,他爸妈都在屋里,不要惊动他们,说大门开了,说一篮子衣服给我放门口了。他说他去看着他家狗不让叫,我就那样回了家。
我回到家我家人还没回来,那天,他们很晚才回来,掰了满满一平车的玉米,我回到家搬着椅子把衣服都晾到绳子上,绳子太高我够不到,边哭边晾掉下来摔了一跤。我晾好衣服没有做饭,爸妈回来卸完玉米说我变懒了连饭也不做了。
第二天,我妈问我秋裤哪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知道应该是落他家了,也许是爬梯子时掉下去了。那他爸妈会看到吗,会问他吗。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想半天说,我昨天在河里洗衣服洗了,估计晾的时候丢了,我妈吵了我一顿,说刚换上的洗什么洗,浪费洗衣粉还弄丢了。我知道,是因为再买还得花钱。
后来,这件事就过去了。长大后,那人娶了我妈娘家亲戚的女儿,和他家还算成了亲戚,他媳妇和他每年还会去我家,只是我再也没有见过,是因为我不允许自己看见。从小学到长大,村子里那个胡同我再也没有走过一次。那个房子的方向,我都没有再看过。
我上二年级时,暑假跟我爸去山西,我爸在山西跟邻村一个年轻人一起合伙开了个修车门市,暑假接我过去玩,只记得坐火车时,人特别多,那个人先让的火车,我爸从窗户把我塞给车上那个人才挤上去的火车。后来有座了,我爸让那个人坐,那个人说抱着我,我不让说要跟我爸一块站着。我爸说,有人抱你你还不愿意,谁愿意抱你似的,路上我就被一路抱着。 心里很不舒服,我莫名就是不喜欢那个人的眼神和味道。
那个门市一楼是修车,二楼是睡觉,一楼有个小床,没活休息的时候就在那。二楼隔断两个房间,他在里屋,我们在外屋,他里屋有电视。他们在一楼忙时,我就在二楼的屋子里写作业看电视。那天我正在写作业还是看电视还是干嘛,早记不清了,那些也不重要。
那个人从一楼上来了。上来就摸我脸,我打了他手,说你脏死了别摸我。他说,叔叔去洗洗手,他去厕所洗了手回来,说,来让叔叔抱抱过来啊,我小孩子也许就是蠢吧,也不知道那时为啥虽然明明反感却不知道下楼。只模糊记得他抱着我动我了,我穿着裙子他用手动我了。 我很不舒服,他手很粗糙,只是在外面晃动了我。后来想起来,他大概也不敢再大胆吧。 我挣脱说要找我爸去,他让我跟他拉勾不许告诉我爸。 我好多次趴在床边时想告诉我爸,却始终没有说。我只知道这是件好像不好的事。
其实,这两件事我确定后来我慢慢忘记了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长大的时间里。直到大到接触感情,才好像突然又想起来了,那种感觉就像你十年前吃了恶心的东西,十年后才开始觉得不可抑制的反胃,却什么也无法吐出来,就那么在胸口憋着,难受恶心到你想杀人,想失忆,想可以不分真假。
事情太过久远,远到你觉得大概是做过的噩梦。就像记忆也总是会出错的。
所以,这只是出自我的噩梦与幻想。
千万不要安慰与同情,我说了这只是出自假想。
我之所以这么编,只是想让所有有女儿的父母保护好孩子,因为你不知道在童真的面孔与大人的表演背后藏着是多么肮脏的灵魂。
……
是假的,希望是假的。
——阿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