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梦（二）

相逢意气为君饮

翌日，吕洞宾醒后，捂着有些疼痛的额角，抬头一看，阳光透过窗扉洒落，已近巳时。坐在床榻上回忆昨日发生的事情，最后自己怎么回房的竟没有任何印象，猛地起身，准备去找人，却有些晕眩。扶住床柱缓了缓，唤来仆人送水洗漱后便径直去了客房。到的房前，屈指轻叩门扉，喊道：“杨兄？”无人应声，复提高音量，仍旧无人回应。试着轻推门扉，一推便开，竟未上闩。房中空无一人，床铺整齐。

取出折扇敲敲额角，喊来正在院中浇花的仆人，问道“你可见昨日我带回家的那位杨公子？”

仆人恭敬答道“回少爷，未曾见着。”

他竟已經走了麼，兴许是重要的事情要办吧。昨日曾说亲戚家住城南，距离并不远，想来还有机会再见，这么想着吕洞宾便释然了。

多日后，吕洞宾用过晚饭，看了会儿书，便觉疲乏，看时辰才不过酉时。便决定出去走走，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折扇，有些心不在焉。走到一家茶楼前，抬脚便迈了进去，寻了个位置坐下。随意要了些点心，品茶听台上说书先生说的起劲。四下望了望，却见牆隅那桌一人端坐，灯光暗黄，面目有些模糊，却觉得熟悉。那人着一身白衣，身姿挺秀，气质优雅。忍不住便走了过去，走近一看，果然是那人！不禁一喜：“杨兄！”

听得呼唤，杨戬放下手中茶盏，起身看向来人，只见那人眼眸发亮，带着真真切切的欢喜，微笑道：“原来是吕兄，你也在这里，快请坐。”

吕洞宾依言落座，看杨戬衣着，现下应该过得不错。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人说道“左右无事，便出来走走，却不想能与杨兄再次相遇，看来我这一趟倒是出来的值得”

杨戬听出他言外之意，解释道“吕兄莫怪，当日杨戬因有要事在身，那时吕兄与府中仆人皆未起床，故不辞而别。”

吕洞宾拿起折扇在手中转动，见杨戬急切解释不由打趣道“杨兄若觉亏欠，不如罚酒三杯？”

杨戬微微一笑：“好，只是此处是茶楼，需得吕兄移步，杨戬奉陪到底，吕兄请。”

吕洞宾执扇按住杨戬肩膀，道：“哎，就在此处罢，杨兄有所不知，这里虽是茶楼，却也有好酒”说完便招呼伙计上酒。

上酒后杨戬为吕洞宾斟上一杯酒，再为自己斟上。双手举起酒杯，道：“那日不辞而别，杨戬自罚三杯，吕兄随意。”说完仰头饮尽杯中酒，连饮三杯。

吕洞宾忍不住叫好：“杨兄果然爽快，如今你我二人再见乃是缘分，如蒙杨兄不嫌弃，日后你可喊我一声洞宾，或者洞宾兄也行。”

杨戬道：“洞宾兄哪里的话，有缘识得洞宾兄乃是我杨戬的福气”

二人互相客气了一番，酒过三巡。

自认识以来，杨戬一直给吕洞宾一种神秘感。上次见他穿着陈旧，衣物质地乃是棉麻，此次穿着却是上等丝绸，衣襟袖口处皆有银丝绣成的云纹。忍不住问道：“杨兄来京城莫非也是为了此次春试？”

杨戬颔首：“正是，吕兄文采卓然，想必此次春试定能金榜题名。”

吕洞宾：“哎，杨兄才情并不在我吕洞宾之下，況且人外有人。”

杨戬嘴角微扬，勾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微微低头，道“为官并非杨戬所愿，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此生归隐田园，一家人团团圆圆。”

察觉到杨戬有些失落，且无意再说，吕洞宾安慰道：“既然杨兄你已走上这条路，不如我们结伴一起走下去如何？况且我相信事在人为，你我将来定能携手造福一方百姓。”

见吕洞宾说话间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希望，精神为之一震。为自己和吕洞宾续上酒：“好，干杯。”

“痛快！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