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鼠毒蝎出毒计 奸臣佞贼谋串国
不知不觉,卢枫的轿子便到自己的府上。
这是一座非常气派的宅子。两边用天然的玉白色切起的围墙,一眼看不到头,围墙上面铺盖着灰色的瓦片。正中间则是正门,这门由两边低、中间高的三进对开的大门构成,每扇的红漆大门上横纵各七地镶嵌着四十九个铜钉。正中大门的上方立着一块牌匾,上面是世宗皇帝亲手题写“敕造陈国府”五个大字,是当年卢枫父亲卢宛拥立世宗即位有功,被破格赐予陈国公的爵位,户部拨款建造的,卢宛去世后,长子卢枫继承了爵位和陈国府。在正门的两侧,坐立着两尊大狮子,看上去非常的威武。大门台阶的两旁,站立着八名持刀的甲士,样子非常的威武。
“落轿——”管家扯着嗓子喊道。
“大人,到了。”见半天没有反应,轿外的管家对着轿门轻轻地提醒到。
卢枫被管家的提醒打断了思绪,这才知道已经到了家,便对轿外的管家说道:“好的,知道了,下轿吧!”
“相爷回府——”
听到管家的通报声,丞相府的大门全部打开。两排的侍卫单膝下跪,齐声喊道:“恭迎相爷回府。”
平时这个时候,府门前早已聚集着很多的官员,而今天,门前空空如也。卢枫缓缓走下轿子,看着眼前的清静,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他抬头望去,牌匾上世宗御手题写的那五个大字在太阳光照射下显示的格外的耀眼。此时,卢枫的脑海中不断回忆过去的事情,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这块匾还能挂多久?干,还是不干呢?干,赢了荣登大宝、入主天下,输了也不过就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不干呢,甘为人臣、任人踩踏,陈国府的荣耀也不一定能够长久······
下定决心的卢枫精神一下振奋起来,流星大步的朝着自己府邸走去。正当跨过门槛的时候,卢枫回过头,对着管家的耳朵里低声细语地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依旧向以前一样仰着他那高贵的头颅,伴随着狂笑声音走进了府邸内。
管家听到自家老爷的吩咐后,便走出大门,骑上家丁迁来的马,扬起马鞭向棕红的马屁股抽去、一骑绝尘,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
约莫两个时辰,已是日垂西山,天以似黑非黑,府内灯笼高挂,整个陈国府笼罩在一片辉煌之中,与周边其他府邸相比,多出了几分华贵。
在陈国府的后门,管家卢全焦急地等待着,时不时地向两边张望。突然,从远处三三两两来了几个人,卢全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谁——”卢全轻声而警惕地问到。
“卢管家,是我们。”领头的一个人小心地回答。
在管家的招呼下,他们像群老鼠,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从后门进入了府内。卢全待所有人都进入后,有一次小心谨慎地将外面打探一番,没有发现跟踪尾随的人,这才放心将门关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相国大人呢?”一位胡子拉碴、五大三粗的黑脸大汉着急的问到。
“王将军,我家老爷在书房等着大家。”卢全回答到。
不到一会儿功夫,他们便来到了书房,卢全推开门,众人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非常大房间,分内外两厅,中间用屏风隔开。外厅是一个会客的地方,门一推,你会看待正前方悬挂了一幅唐吴道子知道真迹山水画,两边是赵孟頫手书的一幅对联;字画的下方是一张桌子,两旁立着两把太师椅,两侧分别安置了三把椅子和两张桌子;整体布局非常朴素整洁。里厅是卢枫读书写字的地方,几个楠木大书架上摆着不可计数的书籍,可以看出这位相国大人也是饱学之士。
众人进入会客厅,就听见里厅传来卢枫的声音。
“诸位大人请稍等片刻,老夫还有几封书信没有写完。”
“卢全啊!给各位大人看茶,奉上糕点。”
正当卢全准备退出的时候,又听见卢枫的声音。
“卢全,上最新呈上来的明前龙井。”
卢全应声到,然后就退出了书房。
少顷,府中的丫鬟先奉上了热毛巾和铜盆,招呼各位大人洗脸擦手,然后端上了茶和糕点,招呼客人享用。
正当大家品茶吃点心的过程中,卢枫从屏风后门走了出来,众人见他出来后急忙站起身迎接。
“拜见相国大人。”大家拱手作礼。
“诸位大人折煞老夫了,我们同殿为臣,这般就生疏了,大家随意。”卢枫面带笑容,示意大家坐下。
“相国大人言重,谁不知道相国总理朝政,就是皇上也要礼遇三分,我等更应该懂得礼数。”哪位黑脸将军说到。
众人听后连忙附和到,卢枫微微而笑。
“相国大人,您叫我们来是有什么吩咐吗?”吏部尚书邓华问到。
“邓大人,诸位大人,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这些年与诸位共事,老夫对大家的能力是非常了解的,朝廷有了你们,就不会垮。”
卢枫抿了一口茶,接着说到。
“常言道,功高震主、臣强主弱,国家必乱。今主上对我已有猜疑,今天朝会上萧参政说被杀就被杀,老夫担心哪天我也会遭此大难。故今天召集诸位,就是提前与大家通晓,老夫决心致仕辞官、归隐山林。”
“相国大人不可?”太傅曾梓率先提出反对,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如今皇上视相国大人可谓眼中钉、肉中刺,大有除之而后快之意。今日相国大人还能与我等在此品茗轮事,盖因你手握大权,尚有乾纲独断之力。若相国挂印辞官,归隐山林,且不说能不能布衣加身,化身一山林老翁,就想苟延残喘就是痴心妄想。”
“对,卢太傅所言极是。”
“对”
“对”
国公府内的书房中传来一片附和声。
“诸位,那你们的意思——”卢枫试探性地问到。
“相国,您英明圣武,朝廷上下,要没有你,如何收拾的如此妥妥帖帖。当今圣上昏庸无道,听信小人谗言,欲加害像相国您这样的肱股之臣,更不要说我们这些人了,以往下去,朝廷上下必将人心惶惶。”
说到这里,哪位黑脸的王将军突然跪下。
“相国大人,您就看看我们这些鞍前马后的部下的面子上,您就废掉那皇帝,自己荣登大宝吧——”
“混账东西”卢枫突然怒斥到。
卢枫并不是没有篡位谋国之心,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不会摆到台面上来说,如今条件还不成熟,现在却被这毫无政治头脑的将军一说,怕会引起其他党羽的共鸣,到时候逼着自己不得不废帝自立,那样极有可能引火烧身,让自己万劫不复。
“王将军万万不可再言此大不敬之事。”
卢枫喝了口茶,接着说。
“我卢家深受高宗、世宗、武宗三朝皇帝的厚恩,身居高位、荫子庇孙;待到家父与我二人,更是承蒙先皇错爱,先后封爵拜相,执掌中枢。今岂能窥探神器,有此不臣之举。”
“相爷——”
“王将军不必多言。”
“相国大人深受皇恩,自当不能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太傅曾梓上前说到。
“不过相国大人也不可有退隐之意,此举不仅仅引来杀生之祸,更是辜负先皇辅政之重托。”
“曾太傅有何高见,还望不吝赐教。”
“相国言中,赐教不敢,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卢枫摆出请教的手势。
“当今圣上之所以猜忌相国,全赖奸佞当道,蒙蔽圣聪所致。杨奭与相国在政见上的分歧早已到水火不容之地步,杨奭与相国在朝堂之上二者只能存其一,杨奭已经到了不得不除了。现我这有三策,供相国选取。”
“请赐教。”
“清君侧,剿灭杨奭一党,相国独掌朝政,此为上策也。废帝,在先皇幼子中选取一人继承大统,相国辅国,此为中策也。迎梁王还朝,归位让政,相国功成身退,荣耀还乡,此为下策。”
不得不说曾梓确实是一个非常有政治头脑的人。此三策可谓有进有退,攻守自如,确实给迷茫中的卢枫带来了一丝希望。
“曾太傅这三策确实好,但忽略了一人。”吏部尚书邓华说到。
“邓尚书说的是王洵老王爷。”曾梓说到。
众人一惊,王洵确实一个很大的麻烦,王洵无疑是隆绪朝稳定的基石,有他在,谁都无法撼动隆绪皇上的帝位。
卢枫也陷入了烦恼中,虽然目前他掌控了大隐一大半的军队,但是还没有完全达到誓死效忠的地步。当朝还有军队的八大元老,他们虽然致仕已久,但对军队府控制力完全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开而消失,只要他们振臂一呼,他卢枫的手谕简直就一文不值了。原本要是能够拉拢他们的支持,那军队也就好控制了,但恰恰这八大元老都是王洵当初的部将,没有王洵,他们八个人就没有今天,因此他时至今日,对王洵还是唯马首是瞻。拉拢他们必须要拉拢王洵,而拉拢王洵是不可能的。
“相国大人不必忧虑。”曾梓微微一笑。
“王洵老王爷今年九十又六,已是行将就木、枯木朽株了;而相国才五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大展前途之时;等他几年又何妨,况且他也不是经常出入朝堂,干预朝政今日大殿上只是我们操之过急,逼得皇帝太急,他才拖着年迈的身体上台。”
众人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眼下耽误之急,就要打压杨奭,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除掉杨奭就更好了。因此除掉杨奭已经成为他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了。
“相国大人,目前正是用人之际,何不奏请皇上开设恩科,倒是安排我们的人担任恩科总裁官,以此来招揽为我们所用的人才。”
“周尚书,刚过大比之年,恐怕皇上不会允许的。”
“相国,这不必担心。不开则皇上之意也,开则相国之恩也,到时候不管开不开,天下的学子都有领相国大人的恩情。到时候,新科进士们名为天子门生,实际就是相国你的门生,将来就你的故吏。”
众人一片附和。
夜已深了,外面一片寂静,陈国府的后门再次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出,小心翼翼的摸黑前行······
京城最大的酒楼——鹤颐楼此时灯火璀璨,热闹非常,来此的客人们推杯换盏,好不惬意。在鹤颐楼的后院,一名中年男子放飞了一只白色的信鸽,只见那信鸽在空中扑哧几下,朝着西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