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棋局·古龙

2023-07-13  本文已影响0人  小蛮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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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真正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是古龙说的——当然不是原文。


对手

喜欢玩对战游戏的,在水平达到一定程度后,便会开始挑剔对手。蹂躏菜鸟级别的对手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征服欲,转而期待一个神一般的对手出现,在勾心斗角中共同完成一局精彩的游戏。

一部好的犯罪题材作品,往往离不开警与匪的彼此烘托,就如《heat》中的罗伯特德尼罗和阿尔帕西诺。两大影帝在《教父》中缘悭一面,这次终于有机会正面交锋。一个老奸巨滑,一个老谋深算。在彼此的斗智斗勇中,两人都读懂了对方深邃眼神后的落寞与无奈,渐起惺惺相惜之意。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警匪的宿命注定便是拔枪相向,就像陈永仁在天台对刘建民说的,“对不起,我是警察”。当然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情况也不是没有,遥想当年曲长老和刘正风就共奏沧海一声笑、携手归去笑傲江湖。可惜这只存在于男人的江湖梦中。男人间的这种情怀,徐克能拍,杜琪峰能拍,刘伟强能拍,但高晓松,实在够呛。一部无关基情的电影,看到片尾的第一反应是想起童话中的结束语,“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不知是导演太文艺腔还是两个所谓花样美男的演绎容易让人产生这种遐想,不过至少满足了腐女们的意淫。


棋局

印象中,数学好的人,逻辑推理一定强;反之亦然。不知东野圭吾数学如何,但看过其《嫌疑人x的献身》后,想来应该不差。小说起始便交代案情:前陪酒女不堪前夫骚扰,与女儿合力将其杀死。隔壁一直暗恋母亲的数学老师石神挺身而出,帮忙善后。乍看来,作为一本悬疑推理小说,此种手法颇为冒险。其实不然,读完全书就会发现,小说起始的所谓真相,不过是部分事实罢了,远非事实之全部。随着情节的进展,层层迷雾解开,真相大白之际,你当为这个绝妙的局而拊掌称快。

设计别人解不开的问题,和解开那个问题,何者比较难?

身为天才数学家的石神,为帮助母女俩脱身,现在就必须设计一道别人解不出的题。至于内容如何,这便是作者隐藏的真相。小说起始一方面对石神的活动区域颇费笔墨,另一方面对当前时间含糊地一笔带过,直至警察出场后方提及具体日期。时间,人物,地点,作者隐去其二,实则为石神的设计笼上一层迷雾。读者此时所获取到的信息,跟魔术师表演给观众的一面无异;至于道具后面的内容,很抱歉,无可奉告。笔者第一次读时曾回头对比时间而未果,难免耿耿于怀,认为一个好局当从细节入手,而非故意忽略核心线索。不过如此未免过于强求。

既然是犯罪嫌疑人设计的题目,答题者自然是警察。不过虽然同属东大毕业,文科出身的警察玩起推理来远非石神对手。于是他在打酱油时很负责地将案件内容告知物理学家汤川学——一个跟石神非常熟悉且彼此欣赏的天才。棋逢对手,往往结果已经不重要,而享受的是过程。当然就这局棋的两位对手来说,享受一词并不妥当;但对读者而言,无疑随着两位高手的落子欣赏到了一盘绝妙之局。

PS:另推荐东野圭吾之《白夜行》,小说被誉为社会类推理之神作;韩版电影亦是相当精彩(嘘!孙艺珍激情出镜!)。另有日剧版及电影版,待阅。


古龙

古龙是写武侠小说的。

这无疑是废话。

但凡看武侠的,对古龙这个名字应该都不陌生。

岂止不陌生,应该是如雷贯耳才对。

但凡武侠看得比较多的,非但知道古龙,还知道古非龙。

倘街头有人问你可否识得古大侠,聪明人当两眼放光,流露出高山仰止之神情来。

古大侠的推理小说尤其精彩。

这点并非所有粉丝都知晓。

据说写推理小说的,数学成绩必然不差。

但古大侠的数学成绩却很烂,烂到小学时,被邻居当成反面教材来教育小孩。

未知多年后,邻家小孩可知,名震江湖的古大侠,便是昔日顽劣之熊耀华。

“胡说,古大侠何曾写过推理小说”,忽有青年愤愤不平道。

老者望向青年,“香帅系列,陆小凤系列如何?”

“自然好极...”青年大声回答,旋即语塞,低头若有所思。

老者微微一笑。

“古大侠初仿传统武侠小说,情节不外乎幼遭巨变,而后厉行复仇,诸如此类云云。此类作品千篇一律,味同嚼蜡,难逃大浪淘沙之结局也。纵收之于古大侠全集,亦鲜有欣赏者。”

众人皆拊掌称是。

“而后研习西洋侦探小说,以传统武侠为形,以悬疑推理为神,遂有香帅系列,陆小凤系列诞生。一时之间香江纸贵,人们竞相传诵。出版商千金求稿,邵六爷亲邀编剧,众佳人投怀送抱,诸才子出入随从。”说及此处,老人微闭的眼睛略微张开,混浊的双眼竟似射出两道精芒,旋即暗淡下来,恢复平和之态。

众人脸现景仰之色,莫不心驰神往。唯独那青年对周遭的喧嚣置若罔闻,兀自低头沉思。老者余光扫及,心下不免诧异。

“惜乎古大侠之作品,良莠不齐”,老者一声长叹,“非古大侠力有不逮也。古大侠天纵英才,怎奈不拘小节,多有误稿、代笔之举。更有甚者,古大侠古道热肠,好施仁义,乃借古龙之名让其友写书。老夫曾一览此书,实不堪入目,有辱大侠英明。”

众人闻此纷纷摇头,唏嘘不已。

那青年却抬起头,微微笑道,“大浪淘沙,真珠乃现。纵全部收之古先生全集,于明眼人看来,亦是高下立判。愚以为,如此倒有助了解先生之为人处事。所谓知人论世,进而了解其作品之精髓。”

声音虽低,在场之人听来却如源自耳边,喧哗渐止,众人均凝神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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