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
冬冬曾是我朋友。
冬冬是她小名,叫起来顺口,听起来亲切。
她大专,我中专,比我大两岁。我们同一年毕业,分配到同一单位,同一车间,同一宿舍。我俩就成了同事、舍友、朋友。
车间人不多,却充满着尔虞我诈,你争我斗。让初涉社会大染缸的我们始终看不透伪善笑脸人的真实想法。
冬冬又高又瘦,走起路来有点晃。皮肤黑,门牙外突,爱笑,笑起来声音很大。外貌有点丑,情商也不高的她,成为车间人们茶余饭后嘲笑的目标。
刚毕业学生,还是那帮粗俗人折磨对象:说话笑里藏刀,不懂她们的含沙射影。脏活累活更不用说,还经常给领导打小报告。说来都是血泪史。
我们俩是同盟军,虽没有反抗能力,却可互相倾诉、聆听、发泄内心情绪和彼此安慰着。
表姐是公司财务经理,我在车间锻炼一年后,脱离苦海,去了化验室。
工作不在一起了,慢慢我俩就疏远了些。
为了适应,冬冬和车间一个厉害角色姐姐要好了,姐姐说帮她转型,买衣服,化妆。她变得爱时髦了。短暂转变带来更多的讽刺和嘲笑。慢慢,爱笑的她变得有些沉默。
冬冬父亲生病去世了,生活对她又是一击。
车间换了领导,对大专的她很重视,培训学习,让她干了轻松技术活。终于得到领导赏识,真心替她高兴。
可工作疏忽,粗心操作,造成公司很大损失,又把她调离岗位了。
刚刚充满希望的她,面对人们的冷嘲热讽,内心失落,精神变得神经兮兮,状态很差。
公司同龄人都谈婚论嫁了。
家里亲戚给她说媒,听说那个小伙人不错,工作稳定,就是手指有点残疾。对于日常生活,工作都没大碍。听她聊天说:这场婚姻早有预谋,提前策划好了,感觉当时的她精神真是有点不正常了。我说,婚姻自由,没人强迫,自己遵从内心选择决定即可。
冬冬从公司辞职,我劝她,找到工作,再走也不迟,可她一意孤行离开了。
后来,接到冬冬电话,结婚时让我去做她的伴娘,对象还是那个小伙。
结婚前一天,她人不见了,很晚才回家。
婚礼如期顺利举行,本以为她会安心过日子,平淡过其一生。
结果没几天,俩人离婚。一场婚姻闹剧草草收场,对自己真是太不负责。
后来的日子,更不常见。偶尔遇见,她总是刻意回避,无话可说。
听说村里拆迁,她们家换了套大房子。一个小她10岁的妹妹在外打工,她和老母亲娘俩住在一起。
冬冬今年45岁了,没有稳定的工作,至今还没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