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精（九）
欸，说你呢，怎么又呆住了，没见过妖精呀。”杨素一手拍着杨山任的头一手撑着腰，理直气壮地问。
“没见过，真没见过，尤其是这么好看的妖精。”杨山任用力吞了口口水“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形象，基本上有什么事情根本不需要威逼利诱，只要色诱就能解决所有难题了，你有试过吗？我感觉我可以勇敢献身给你当一回试验品。”说这句话的是时候，杨山任微微眯起的眼睛流露出贱贱的神色。
“又想挨打了。告诉你，本妖精虽然是妖，但也在这校园里生活了多年，我在学校当学生的时候，校领导还给我颁过奖。我是见过大世面的妖，自然有自己的规则。那些粗鄙低俗阴暗堕落的手段，我才不会去碰。”“还有，等我完全变化成人，我一定要找一个能让我开心、能带给我温暖、让我拥有感情的男人，我要让他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双手叉腰脚下做马步的杨素义正言辞。
脸长得挺好看，身材也不差的树精，怎么没有脑子呢？电影中演的情节再怎么说也是虚构的，和现实不一样。她这吸取的营养难道都长在脸上了吗。Kieen心里细细想。不过，这妖精杨素的长相，在这诺大的校园里面，的确是绝色，看看杨素的脸，有一种说不出来又无法形容的气质。
这世上应该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绝色，不是惊艳也不是清纯，这种美超越感官，浮于仪态，无关优雅，也非秀气，那是一种超然脱俗的气质。站在那里，自成一幅画面，美的让人不敢触碰，一碰就担心这画面会碎裂。杨素的美就是这种感觉，看着眼前的杨素，杨山任内心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愫。
这是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人全身麻痹无力，精神都荡漾在温暖的柔和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满下节奏。眼前的那个人或笑或闹，都被自己看在眼里，对方的形态举止连同周围的一切，都融化成一滴水，滴在内心平静的湖底，刹那间，惊起多少波澜。看着叉着腰的杨素喋喋不休，杨山任心想，要是时光能静止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这世间自己没体验过的东西太多了，原来不是所有美好，都需要宏大的场面。
“哎～～～哎～～～醒过来了吗？呆子？呆子？快醒醒？你妈妈叫你吃饭呢？”那边杨山任还在想着杨素的好，这边杨素为了让杨山任听她说话已经在他脸上左右开弓不停的扇巴掌了。杨素似乎陷入了扇巴掌的狂热情绪中，自顾自地约莫扇了杨山任20来下，直到看见杨山任已经用眼白自己了，杨素这才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自己的手。
“我当你坐在这里圆寂了呢，一动不动的。我发现你确实挺迟钝的，怪不得别人喊你呆子。杨山任同学，请问我能采访您一下吗，以您这样的智力，请问您当初是怎么考上这所大学的呢？您高考作弊没被抓住吗？”杨素的问题让杨山任对杨素刚刚升起的好感一下子又回到了零点，而看她睁的又圆又大的眼睛表明她是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真是个叫人头疼的女生，妖精都是这样的吗？
“你猜呢？”Kieen懒得回答她，想起她对自己的嘲讽，也给她补了个刀，“我一概就是这样，我的同学们都知道，倒是你，这么多年的妖精了怎么大脑一点没长进，你的智力还在初中生程度吧。”
“胡说，明明是大学生，我是大学毕业拿到过毕业证书的妖精。”
“是吗？那还真是看不出来。”
“我大学四年品学兼优，是我们班的班长。”
“哦。巧了，我也是，我还是我们学院的学生会主席。”
“我大学四年拿过三年国家奖学金，年年评优秀，次次拿证书。”
“哦，那个我倒是没有，不过。。”
“我大学四六级考试在大二时候都考过了。”
“那个我虽然。。”
“我是当年的校级优秀毕业生、我大一时候给小学生做家教自己挣了学费、我大二时候考取了我能考的所有资格证书、我大三获得了全国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专业组的二等奖、我大四拿到了驾照、我。。”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去？你怎么厉害，你家人知道吗？”杨山任终于逮着机会反驳一句。
“……”
沉默。良久的沉默。
杨山任以为自己终于克制住了杨素咄咄逼人的攻势，正当他开始得意时，却看见杨素低着头一言不发，不一会儿，眼泪淑淑的掉了下来，“我没有家人，呜哇啊啊啊……”杨素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越哭声音越大。
杨素突如其来的号哭令杨山任手足无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作为一个妖精的杨素，竟然有着比人类女性更为敏感的情绪。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外边看上去已经是成年女生的杨素，内心竟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眼泪说来就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杨素的眼泪似乎越哭越多，眼看着局面失去控制，杨山任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挽回局面，在这样的特别情况下，杨山任的大脑反应异常灵活，他想到了之前杨素说过这片土地上加上她一共有两个树精。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不是说还有一个树精吗？你们是同类，应该算得上是家人了吧，那个树精在哪呢？咱们想办法联系到它。”
“它是另一个组织的，和我们是敌对组织，而且，而且。”杨素一边说一边试着控制自己的鼻涕和眼泪，但好像没那么容易？“而且它比我年长很多，化身是个中年男子，见了我大概会杀死我吧。”
“这么厉害？”杨山任顿了顿，接着说“没事没事，你不是还有我吗？你要是愿意的话，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家人。”
“真的吗？你不许骗我。”哭了好一阵儿的杨素抬起头，浮肿的眼睛梨花一支春带雨。
“我骗你干什么？再说了，要是骗骗别的女生还好说，骗你，我敢么？”
看着杨素楚楚可怜的样子，杨山任心里满是怜爱。自从大三时和前女友分手后，自己再也没找过别的女朋友了，要是能让杨素做自己的女朋友真是再好不过了，找个妖精做女友，好像也挺不错的，想想就刺激。现在俩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眼看着杨素肩膀就要靠过来，杨山任正准备恰到好处的抱紧这团软玉温香。
“谅你也不敢，”期待中的身体没有依靠过来，一条胳膊倒是从后面搭上了杨山任的肩膀，一边把杨山任拢过来还一边把杨山任的头往低压，杨素把杨山任拉近到自己跟前，神秘兮兮的说“当我小弟吧？怎样，你有什么困难找我我都能帮你。我的要求也不高，我乐意喝牛奶，一天也就是两斤的样子，每个礼拜周一到周五都要有，嗯？嗯嗯？”
杨山任对杨素情绪转变的速度叹为观止，发觉自己用正常的语言已经快要跟不上她的思维跨度了。要不说是妖精，和人真是不一样，聊了这么久，杨山任对杨素有了更多的了解了，他突然很想知道妖精脸红的表情究竟是不是和别的女生一样。“你这不是威逼利诱嘛。对了，你没有男朋友吧？我当你男朋友好不好？”
“啊，不行啊。”杨素过渡自然的表情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回答这样的问题了。
“为什么不行？”
“长老说过，我如果找人类做伴侣的话，会导致人类早衰而死的，所以我一直是一个人，”
“人类和你待在一起就会早衰吗？这么严重。”杨山任万万没料到杨素还有这样的夺命光环。
“也不是，只要我不是有意过度吸取人类的精神，平时在一块儿是没事的，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不能越过界限。”
“哦，这样啊。”杨山任明白了杨素的意思，一点不觉得可惜，他不是那种沉迷欲望的人，读了那么多的书，杨山任从来不拿自己和普通人比较。在他看来，美好是一种感悟，比起味觉、嗅觉、听觉、触觉等知觉感官带来的刺激，内心的宁静与情绪的触动更弥足珍贵。被别人喊做呆子的他，比起外表，内心更像个呆子。
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怎样想，一直在找和自己一样的人。Kieen确信，身为树精的杨素，是他期盼良久的光明。
“啊，果然是这样。”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杨山任长叹一口气。
“嗯？”杨素被他弄得有点懵，歪着小脑袋迷糊地看着杨山任。
“没事。”
“什么啊，说话说半句，可真是。。。”杨素嘴里不知小声嘟囔着什么“说好了，你答应给我的供奉要按时奉上啊，就放在你们工科楼后那片树林里随便找个隐秘的位置放好就行，别忘了啊。”
“我哪有那么多钱？我自己还舍不得呢。”杨山任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出过那样的承诺。
“你。。”杨素气的忙要辩解。
嘭嘭嘭……
宿舍门外有节奏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我听见有人哭的声音，没事吧。”
“啊？啊没事，刚看了会儿韩剧，声音放得有点大。”
“噢，山任啊，今天不去实验室了？不会是还没起床吧，你先给我把门开开。”
“好的，马上来。”杨山任匆匆地从舍友床上拉起杨素，“你先走，我一会儿出去再找你，等我。”
“好吧。”杨山任来不及细看的功夫，树精缩回了树叶里。
“原来是在这里啊，明白了”杨山任把树叶包在了手机壳里面，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去给来者打开了宿舍门，想着要快点洗漱完出去找个地方和杨素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