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婆婆人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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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一早，手机“叮咚”一响，是老同学发来的视频邀请。接通了，屏幕那头她顶着个鸡窝头，一看就是刚醒。东拉西扯聊了会儿家常，我忍不住说到：“哎我说，你婆婆可真是‘人间清醒’啊！” 她一愣，随即“噗嗤”笑出了声——可不是嘛！

她婆婆很少主动给孩子们打电话，更别提像有些老人那样，招呼都不打一个，冷不丁就提着大包小裹，“空降”在家门口，美其名曰“想孙子了”或是“来看看你们缺啥”。她跟儿子儿媳之间，仿佛天生就画着一条清爽的线，不浓不淡，刚刚好。这份“距离感”，倒成了她们相处中最熨帖的底色。

同学的婆婆有俩儿子，可她老人家呀，从不长长久久地停留在哪个儿子家里。儿子家那些大大小的事她一概不操心。“那是你们自己小日子的事，” 她总这么说，语气淡淡的， “我瞎掺和啥？”最最难得的是，她从不向着儿子说话，要是她儿子哪里做得不周全，惹了儿媳一点小委屈，她准保是批评儿子，还让儿子道歉。

这婆婆真是情商够高。每次来她的小家，婆婆手里从不空着。有时拎着一兜子的泡萝卜，她自己腌的，咬一口，嘎嘣脆，酸辣又爽口，标准的下饭神器；有时是几瓶橘子酱或者枇杷膏，熬得稠稠的、香喷喷的，那份甜，是超市货比不了的。

到了节假日，家族微信群里准保“哗啦”一声，下起一阵不大不小的“红包雨”——婆婆的红包来了，人人有份，一个不落。家里的娃娃们可喜欢她了，一见到就“奶奶！奶奶！”地往上扑。婆婆的这份“会来事儿”，不是刻意的讨好，是润物细无声的妥帖吧。

不是说婆媳是千年冤家解不开吗，为啥她婆婆就能活得这么清爽明白呢？我琢磨着，归根结底，是因为这婆婆人间清醒，有边界感，她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她家的小院儿，就是她的王国。每天天刚亮就忙活开了，浇水、拔草、松土，伺候她那些宝贝。忙完院子里的活儿，她就爱待在家里，看看书，追追剧，兴致来了，就坐到那架半新不旧的古筝前，叮叮咚咚弹上一会儿——这可是她这几年才培养起来的新爱好。她很少出去串门应酬，但锻炼是雷打不动的。到了晚上，广场舞的音乐一响，准能看到她的身影，跳得那叫一个带劲儿！

你说，这样的婆婆，婆媳矛盾哪里找上门去？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活得那叫一个敞亮通透。她就像一棵老树，根系稳稳扎在自己土地上，枝桠舒展，却不蔓不缠。她给儿女各自的空间，像她小院里的篱笆，扎得齐整又清楚。

听着老同学的讲述，我忍不住想：人啊，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彼此相邻，但各自开花，互不攀缠，这，或许就是最自在、最舒服的活法了吧？婆媳之间那点事儿，说穿了，不也就是一道“篱笆”的学问？守好自己的边界，尊重对方的天地，这“千年困局”，自然也就云淡风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