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南随（打陀螺）

陈樟连，与我同岁，长得人高马大，小学却比我晚读一年，且学习成绩不是很好。

到了清明节，在老家村口，他每次碰到我，总是笑咪咪地走上前搭话。彼此说些在小学、初中读书的往事。他特别羡慕我上了高中、大学，还能领到国家工资。我说：你不知道吧？一旦放学后，我就特别羡慕你，有木陀螺可打。他说：你还记得这个？你不要讲，讲起来都倒霉，不知有多少个木陀螺被班主任、任课老师没收走？我说：我亲眼看到过你那做木匠的大哥做木陀螺，总是又结实又耐用。他说：正因为这个，老师们才想没收我的东西。因为他们的孩子还没，或者没我的大。我说：这好啊，你这是变个法儿向老师送礼啊。有一个才艺出众的大哥，你感到骄傲才是。他听了，再也不眯着眼睛细细地笑，而是发了一阵狂笑，得意地笑。等我问到“你后来学木匠手艺，是不是受到大哥的影响？”时，他的笑声突然凝住了，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严师出高徒，我信。

在陕西，打木陀螺，则叫打木牛，是农村孩子比较偏爱的四大玩具之一，另外三个是滚铁环、打“元宝”、弹玻璃球（珠）。据说，木牛，小的如鸡蛋一样大小，大的如碗口一般大。

木陀螺多用枣木或榆木原料制作，制作程序简单。首先找一根粗细合适的小木头，锯成小木墩，然后用斧头把木墩的一端砍成尖头，呈圆锥形状，选一小张砂皮（特制的马粪纸上粘着金刚砂），细细地把木陀螺打磨光滑，最后在木陀螺的尖端嵌入一颗小钢珠。初步制作好后，可以把它放在木案上，双手用力进行顺时针旋转，以旋出木案外，落到泥石的地面上还能转动为上品。通常，鞭子什么的，小玩手们自个儿做，从母亲的针线萝里找出长布条，在细木棍的一头打个死结就成。

几个小伙伴会聚集在一起玩。大家比较一下谁手中的木陀螺更符合标准就用谁。玩法也基本相同。先用鞭上布条缠住木陀螺，低头俯身，一手抓住挨近地面的木陀螺，另一手向外扯开鞭杆，木陀螺就被扯拉得旋转起来。紧接着，用鞭子不断地抽打抽打再抽打。每打一下，木陀螺就加速旋转。当木陀螺转得极快时，可以停一会儿，等它歪歪斜斜，滚动的圆周轨迹越来越小时，可以再抽打几下，如此循环，让木陀螺一直旋转下去，直到玩手精疲力尽，或者它碰到巨大障碍物自行倒下为止。

据陕西一作家说，这个玩具已成了中老年人锻炼身体的一个热门项目。我感到特别惊奇，当然心里也马上会明白过来：这些人本身就是抽打着木牛（陀螺）长大的。所不同的是，这些人手中的用的“木牛（陀螺）”和鞭子更大、更专业。

陈水河整理于2024年元月25日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