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学院

豆蔻

2017-12-23  本文已影响0人  云胡__

        “樱桃花谢梨花发,肠断青春两处愁。”

        她坐于五月日光之下,头顶的榕树绿影斑驳,光是星星点点地落在黑直的马尾上,突然脚下传来一声软弱的哀嚎,她低头将白鞋移开,原来已是一只将死的蝉。

      她盖上诗集,嘴里还是念着韩偓的诗句:“樱桃花谢梨花发,肠断青春……蝉,你生命的七天有青春吗?”从口袋里掏出早上随手揪的面巾纸将蝉裹起,走到树根处,刨开了些许土壤,小心翼翼地将蝉放了进去,走时还不忘再拿些土盖上。

        她重新回到石椅,自己的右手边是高三历史大纲,左边是诗集,她呆想了一会儿将手伸向右边。翻开,“小农经济”,“资本主义”,“殖民战争”……看着这些字眼她皱了皱眉,又合上了书,盯着面前的教学楼心里默算着离高考的天数,“25,26,27……28,还有28天……嗯……”她仿佛找到了一个足以安慰自己的理由,心安理得地拿起左边的诗集。她说,自己是不在乎功名利禄的人。

        “豆蔻,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还有20多天就考试了,你还在看这些没用的书?”阿妈的话已经日复一日的念叨,她没有生气和着急,只是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拿出《霍乱时期的爱情》。

        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就像一株本应灿烂的玫瑰被藤蔓箍锁,而且越来越多的藤蔓,越来越紧。可能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远大理想的人吧,她只把自己的成绩保持在了二本中间。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城市里,她也就是个不算起眼的学生,老师不疼不爱,爸妈焦急却也无能为力。她不觉得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也不觉得老师口中的只有读书能让青春快乐是正确的,或许这就是父母老师眼里的“叛逆”,但她,乐在其中。

        日子是从她的诗集里飞过的,轻掠无声。她走出高考考场的时候是笑着的,没有像太多人那样不舍,也没有像太多人那样手舞足蹈。直到班级好友过来抱着她说:“豆蔻,以后就不能看你写的文章了哦,可是你一定要把文章继续写下去知道吗?”

        她突然觉得自己鼻子好酸。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以后有机会还给你看的……”她用手环绕住好友的脖子,低下头。这时候,南方的温度有38℃,她也不知道脸上的是泪还是汗水,反正就是一股湿黏的透明液体滑到了脖子,她觉得茫然。

        阿妈终于不再约束她,她终于可以做很多自己想要做的事,不同于别人对成绩的担心,她反而松着气。但是当查出成绩的时候,阿妈还是生气了,不出所料,还是在二本中间。“你这样的成绩想去哪里?”阿妈冷静下来之后看着她。

        “去北方吧阿妈,我想要去北方。”她抬起头,眼睛里静如止水,只是手指却紧张地绕着裙边。阿妈“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平静的她:“北方?你知道那有多远吗?”

豆蔻

        北方有多远?我不知道啊……

        但是,我没有去过,我想去看看。

        她最终还是报了一个北方的大学,离开了生活了十八年的南方小城。她不否定自己会想念这里,但是她知道,自己会回来的,带着风尘仆仆。

        席慕蓉有诗––“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她看着北方的太阳,想起自己曾坐于南方的日光之下,眯起眼睛笑了。仓促,可能真的是很仓促吧,就好像还来不及守住青春,它就将人抛弃。等你回过头,一切早已久去经年。

      “流光轻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她又想起那个离高考还有28天的午后,自己坐在教学楼前的榕树下遇到的那只将死的蝉。青春,有可能会像蝉的生命那么短暂,如果不大声鸣叫,七天后所有将了于尘世,荡然无存。

        她从未后悔,因为她说,自己是不在乎功名利禄的人啊!她不想成为韩偓说的“肠断青春两处愁”。过程可能会和别人不同,可能会惹来非议与不解,但是她觉得无妨。

        一切都无妨吧,趁“樱桃花谢梨花发”,趁所有都还来得及。

        毕竟,人在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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