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味道

昨天中午吃饭的当口，老家不常联系的侄子打来电话，问一个表弟的电话。我说不知道的，很久没见他了。有点好奇，又忍不住追问一句：“找他有事？‘’“嗯，我奶奶去世了。”“啊？五婶？！‘’含在嘴里的馒头差点掉出来，“啥时候”？“今天早上九点”。

放下电话，一口饭也吃不进了。直到现在，脑子里全是五婶。

五婶比母亲大一岁，今年应该80有1了，父亲去世回老家安葬时去看过她。因烟抽的过多，那时的她已经不能下地，说一句话都气喘嘘嘘。五叔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五婶一个人住五楼，堂弟说从搬上楼就没出过门，一日三餐由他们送到嘴边。问还抽烟？堂弟说抽，偶尔给她颗，不是那么多了。喝茶？喝！比以前喝的多。旁边的弟媳妇悄悄告诉我：俺娘为了要烟抽，有次竟给我下了跪，我不忍心，偷偷买了两盒给她，姐，你说我这样对吗？我无言。环顾室内，陈设简单，竟连电视也没有，不知常年不出门，又大一字不识一个的五婶平日里是如何打发时间的。唏嘘。

小时候和五婶住过一个院子，五婶生了七个儿女，女儿都嫁的远，但据说都很孝顺，也经常回家看看。堂哥堂弟身边侍候。记忆里的五婶，头发总是乱蓬蓬的，常常一手夹烟一手端茶。家里幸有一个勤劳能干的二奶奶，才不至于孩子们挨冻。每到夏天，二奶奶坐在大门口从早到晚缝缝补补的身影就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五婶不善家务，但脾气极好，不管二奶奶怎样呵斥都是低眉顺眼，默不作声，对二奶奶也算孝敬。老天也真是有眼，或许这就是老人常说的懒人有懒福，二奶奶93岁时过世，耳不聋眼不花，直到生命最后几天还能做针线活。二奶奶过世了，孩子们也都长大，所以五婶就是村里媳妇们最羡慕的人。

整个家族中，五叔是最早去世的，那时还年轻，想想当时的心情，有些难过，但并不对人生悲观，感觉五叔的去世只是偶然，至于人生唯一的归宿等等却是从没想过。

但这几年家族长辈接连几个去了那边，尤其3年前父亲的去世，再看看身边老态龙钟的母亲，才越来越体会到了那句“岁月无情”。

岁月无情，想想自己也已经是知天命年龄，身体一向很好，自小针都没打过，近两年却也常感不适。内心恐慌无助。心里知道那是大自然的规律，嘴里说的是不怕死，但心里却很想乞求时间再慢些慢些走。

外面忽然有音乐传来，紧接着鞭炮齐鸣，蓦地想起今天是5.1节，是邻居家孩子大喜的日子。出门看看，到处彩旗飘飘，张张笑脸盈盈。不一会，一对新人走出家门，女孩清秀靓丽，男孩英俊潇洒，或许，过不多久，就有新的小生命诞生。

这就是人生，有迎来有送往，有喜悦有悲伤。在时间面前，任何人都很渺小，渺小到任时光流逝却无能无力。唯一能做的只有顺应自然，让有限生命的收获无限的快乐。或者象五婶那样，以一颗平静的心，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勿管其他。

五婶，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