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声

（写于2014年）

米地亚的春天

樟树在春天换叶子，风一吹，黄叶飘落一地，树上却仍是绿叶葱笼，新旧更替得不知不觉。其实人间何尝不是如此，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

清明去扫墓，外婆已经离开33年了，大舅舅也走了有8年。每回我和掌柜的总是先去给外婆扫墓，然后再跨过小路到对面的大舅舅的墓地。我说，每回到大舅舅的墓总是走过了蓦然回首才发现，掌柜的接道，发现他在丛中笑吧。我回头看到林立的墓碑上的照片，一张张笑颜如山花绽放，不由得笑弯了腰。掌柜的真是说得神准。

给乡下的公公婆婆扫墓，我顺便从山上挖了两棵野树苗，表弟说是大青叶，回家种在了自家的地里，刚种下就下起了雨，2寸高的树苗站得精精神神。

我跟掌柜的说，以后墓地肯定会不够，树葬海葬的会越来越多，将来我的骨灰就葬在我们家桂花树下吧，掌柜的说，那我的也葬在桂花树下，放一起，我说，那我们家桂花树就香啦。两人又笑歪了。

一个冬天过后，三角梅没能经受起考验，殁了。两棵小桃树重现生机，全身新叶披挂。石榴树也绿油油的了。流浪桂花树也长出了新叶，碰柑树努力在冒绿芽。只有移栽的柚子树还没有动静，可能没扛过那场雪。花盆里长出一棵柚子苗，莫非是它转世投胎？

山茶花竭尽全力，所有的朵子都开放了，然后就一朵接一朵地落，像英勇赴死的红粉兵团。杨福音录了日本俳句做成小册页，我最喜欢其中一页就是：“山茶花啊落了一朵落了两朵。”亲临其境，那味道又不一样。

法国玫瑰去年一直怏怏的，今年我从珠海回来，它们竟像换了个人（树），有枝有叶有花骨朵，茂盛得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篱笆旁的月月桂也在使劲长。

从红星花木市场买回来了十几盆洋牡丹，拔了原来的栀子花种在了后院，又买了8盆牵牛花，挂在栅栏上，一盆洋水仙放在室内窗台。掌柜的买了一个石头鱼缸，养了十来条金鱼，结果第二天就只剩下两条，都让猫给吃了。

我从花店买的小盆栽撒了种子放在窗台上，三天后，迷迭香的小秧苗一点一点地在小栽培盒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