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2009（2）

那个晚上，楚清想了很多，“就以现在的性格做个好学生吧。”楚清认认真真地做了个决定。在重新来过的这一遍，她想成为父母的骄傲。

几天以后，楚清塞了一张纸条给张琳。一如多年前那样，张琳哭了，双肩颤动，她的大眼睛一哭就肿得老高。然而不同的是，这次楚清是真的决心不与她来往了。

卢涛试探性地问楚清：“你给她写什么了？”楚清侧过脸来，卢涛真的是整整9年都没变：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那么好看，宽而挺的鼻梁，厚厚的嘴唇，小麦色的皮肤。望着她的老朋友，楚清欣慰地笑了。卢涛一脸懵。

自习课的时候，卢涛与楚清传了大半节课的纸条。

“你最近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我很不正常吗？”

“不太正常……”

“人都是会变的。”

“你经历了什么浩劫？？-_-||”

“我只是讨厌自己以前的样子。”

“以前的楚清挺好的。”

“卢哥，我会更好的。”

“……”

晚上，张琳把楚清叫到教室外面。“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想和我玩了吗？”张琳的两个大眼睛又红又肿，怒气冲冲地盯着楚清的眼睛。“不想。”楚清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不是一路人。”“好，我记住了，你就永远做你的好学生吧。”张琳扭头就钻进了教室。

或许，以楚清现在的性格，即使是与张琳继续做朋友，也不会影响到她。可是楚清现在想保持独处，在这个异时空里，以她现在的心态，她是无法和张琳保持友谊的，两人掰开是迟早的事，倒不如一个人。

终于放假了，楚清迫切地想见到她此时的父母。楚清上的是县城最好的寄宿私立学校，每隔10天放两天的假，在当时学费是很昂贵的，可见她的父母是对她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校车缓缓地停在了楚庄的村口，楚清的内心颤抖得很厉害。她的家就在村头的第一户，这时候村子里大多都还是平房，包括楚清家。楚清踏进院子里，久违了的场景：满地晾着谷子，墙上挂着成串的辣椒，辣椒还未完全晒好，大多半青半红。人都是这样，当身处其中时，并不觉得正在拥有的有多么特别和难得，一旦成为过去时，一切似乎都变得难能可贵。楚清此时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只不过她比其他人幸运，她有了重温的机会。

“楚清回来啦！”楚清抬头望见她40岁的母亲正站在堂屋的门前，瘦高、还算素雅。时间真是把杀猪刀，18年的母亲，身材臃肿，脸上全是沧桑，当然这也有一部分是拜楚清所赐。

“嗯，妈。”楚清边说着边走进了屋里。她的房间在她回家的那一刹那永远都是那么整洁，楚清放下书包就躺在了床上。“在学校累不累？”“不累。”“考试了没？”“还没呢。”多年来一直未变的问答模式，直到18年母亲在与楚清的通话中都这么问。

傍晚的时候，楚清见到了他的父亲，父亲似乎9年都没有什么变化，中等的身材，方方的脸庞，棱角分明，一双眼睛大而有神。在楚清的所有记忆中，父亲给了她太多太多的父爱，大大地超出了父亲给予哥哥和弟弟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楚清坐在窗前，她盯着桌子上的镜子看了好久，在学校的几天她都没仔细照过镜子。方方的小脸，棱角分明，与父亲很像，少了几分女子的温婉；细长的眼睛、清瘦的身体随了母亲，多了几分男子的阴柔。一头枯草似的短发让楚清看起来像个男孩子，是当时楚清的风格。

放假的这几天，楚清有好好完成作业，即使是对她来说很幼稚的作业，勤快地帮妈妈做家务，完全符合一个好孩子的标准，这是楚清此趟最想做的。

离家的那一天，母亲送楚清上校车的那一刻，楚清看着母亲满眼的欣慰和掩不住的高兴，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不再辜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