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双归燕,亭前孤影长
郑重声明:本文系【简村夜话•侠影】专题推荐,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引子
在经历过很多事情后古龙才明白,再漂亮的女人也比不上懂得煲汤、照顾男人的女人珍贵。
同样,在经历很多次的伤害后,古龙小说中的女人也才明白,再英雄盖世的男人,如果你栓不住他的心,还不如一个在饭店里跑堂,但却知冷知热的店小二可靠。只不过,痴心错付,无力回头,也不愿回头。
在这些风姿绰约,个性鲜明的女人中,敢爱又敢恨的女人不在少数,但是像风四娘和慕容秋荻这样爱得干脆,恨得彻底的女人却着实不多。怜星和邀月虽然也有恨,但是她们的恨仍没有脱离爱的范畴,换句话说,她们虽然有恨但是却并没有放下爱。只是想通过恨的手段来解爱的相思。
风四娘对萧十一郎爱得干脆,不计回报,哪怕“入骨相思君不知”,她也无所谓。她追求的只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爱情。
而慕容秋荻则完全不同,她爱上的人名满天下,举世无双。可那又怎样,当爱情的美梦破灭之后,她选择了恨,而且选择的是那种非常有骨气的一种恨。
风四娘
风四娘,江湖中人说她是人人头疼的女妖精。在说这些话时,想必这些人的心里是酸的。因为风四娘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是个率性的女子,喜欢刺激 -- 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她懂得在什么样的场合中穿什么样的衣服,懂得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懂得吃什么样的菜时喝什么样的酒,也懂得用什么样的招式杀什么样的人,她懂得生活也懂得享受。
按说这样的女子亏待谁也不会亏待自己,可她却偏偏喜欢上了萧十一郎,神女有心,襄王无意。所以她近乎完美的人生中多了一件憾事 - 那就是寂寞。寂寞如雪,冰冷刺骨,即使最烈的酒也无法温暖她寂寞的内心。
风四娘风华绝代,古龙把描写女性身体最好的词汇几乎都给了她。
她的胸还是挺得很,腰还是细得很,小腹还是很平坦,一双修长的腿也还是很坚固,全身上下的皮肤绝没有丝毫皱纹。她的眼睛还是很明亮,笑起来还是很令人心动。
这双脚看来仍是那么纤巧、那么秀气,连一个疤都找不出来;就算是足迹从未出过闺房的千金小姐,也未必会有这么完美的一双脚。
她痴痴地望着自己光滑、晶莹,几乎毫无瑕疵的胴体……
这双手十指纤纤,柔若无骨,就像是兰花。声音是冷冰冰的,但却清脆如出谷黄莺。
据说风四娘年龄已经不小了,三十五岁,这样的年纪应当早已嫁作人妇。可是她却仍然顶着个大龄剩女的名号在江湖中流浪。这样一个活色生香、风情万种的大美人,要说男人见了不心动,我是打死也不相信的。那为何她依旧风尘一人,形单影只呢?是因为她行事豪迈,不拘小节吓住了天下的英雄好汉吗?肯定不是,君不见「武林六君子」之一,富可敌国的「源记」票号少东,少林派监寺铁山大师唯一的俗家弟子铁君子杨开泰对她爱的死心塌地吗!可奈何这回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意。风四娘的心早在遇到萧十一郎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无法容下别人!
风四娘这样的女子,行事雷厉风行,性情豪迈大方。她明知道萧十一郎钟情于沈璧君,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他。她傻吗,肯定不傻,她是痴吗,也不是,她只是太通透了。虽然她对萧十一郎情根深种,可是却没有迷失自己,她明知与萧十一郎不会有结果,但若就此不爱,她心意难平,余生再也不能活得如此通透。她明知杨开泰才是她的最佳伴侣,但若就此以身相许,她道义有亏,未来终将怀着一份愧疚之心。
所以,风四娘虽深爱萧十一郎,却并不奢望和他共度余生,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江湖上绝色佳人有很多,但像风四娘这样过得如此通透地却极少。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女子,江湖才不至于无聊,才不至于像死水一样沉寂!
她痴,她狂,她是苍穹雄鹰,不是林中百灵,爱而不怨,自有逍遥!
她骄,她傲,她是塞北烈酒,不是幽室香茗,亲风吻露,自有味道!
这个风一样的女子,将继续独自闯荡她的江湖,续写她的传奇…
慕容秋荻
慕容秋荻,出身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江南「七星塘」,「江南大侠」慕容正的女儿。论家世,江南「七星塘」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声名之盛,并不在神剑山庄之下。论相貌,慕容秋荻是慕容正的掌上明珠,江湖中出了名的仙子。
和许许多多情窦初开的女子一样,知好色而慕少艾,她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少年英雄,名满天下,剑术无双。面对这样一个英雄,天下没有几个女子能够不动心,慕容秋荻也不能例外。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却从此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在她与别人订婚的当天,她和他私奔了,初次相识便将终身托付,不得不说,年少时的慕容秋荻真的很傻。正是:
十六与君初相识,慕容宅里互传书。只为听君一倾诉,解我相思朝与暮。
就这样,曾经的武林仙子完全被天下第一神剑所征服,她已经没有自我。即使谢三少爷让她苦等七年,她也不曾后悔,在这七年里,她拒绝了四十三个人的求婚,只为等他来娶。未婚先孕对于任何女人都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更何况是「七星塘」的大小姐。但她忍了下来,带着他和她的孩子在羞辱和白眼中苟且偷生。
在痛苦了七年之后,眼看着当初的誓言变成了谎言,慕容秋荻终于想明白了。于是她决定要争一口气,她要打败他。对,只是打败,她并不想要杀他。因为对于此时的她爱或不爱已根本不重要,她要的只是证明自己,所谓剑神,所谓天下第一,只要她想要,一样可以做得到。她一边经营着慕容家,一边建立起庞大的江湖势力「天尊」,并生下了她和谢晓峰的儿子谢小荻。
浪子终有回头日,谢三少爷终于记起了她的好。他只知道,无论她是好是坏,无论是谁负了谁,他只有和慕容秋荻在一起时,才能忘记那些苦难和悲伤,心里才能安宁。可惜武林仙子已经不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而是称雄一方的武林霸主。她又怎能为了一份迟到多年的珍惜放弃多年的努力呢!
荻是一种很美的草,长于山坡草地或是平原河岸,每年八到十月份会开花结果。
荻花偏似雪,枫叶不禁霜。
慕容秋荻就像那河岸上盛开着的一束荻花,睥睨江河,迎风怒放。
后记
三月,江南,烟雨朦胧,杏花满枝头,飞燕语呢喃。
一处庭院里,蒙蒙细雨打湿了屋前的青石地面,院子中央摆放的大水缸里水色青幽,几枝杏花从旁斜插了过来,倒映在水中,随波摇曳,生动异常。院子中有一个精巧秀气的亭子,此时亭内坐着一位老妇人和一位少女。老妇人神情惆怅,语气缓慢悠长,正在对少女讲述着一段段江湖往事。
“风四娘的下落没人知道,只是江湖上关于她的传说从未断过,有人说在西北大漠里见到过一个女人,跟她很是相似,开了一家客栈,叫什么龙门客栈...”
"那慕容秋荻呢?"少女迫不及待地问道。
“慕容倒是真的消失了,但是她创立的天尊却一直存在,没有人敢小瞧天尊啊,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运作的,竟然有如此多的英雄好汉愿意以她为尊,为她效命,了不起的女人啊...”
…
初春料峭,寒意未减,老妇人畏寒,坐了一会儿便回屋去了,只留下少女仍在亭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已经不下了,太阳不知何时从厚厚的云层里冒了出来,照得整个院子一片金黄。一双燕子划过水缸里的一汪清水,隐入廊下,亭子前方的地面映出一个长长的身影,原来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亭子,她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神色似憧憬,似向往,又带着几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