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鲛与鲛人】

幻陆卷•01祭司

【连载•鲛与鲛人】

人首鱼身，我是深海的精灵，鲛。

人类世界里，我还有一个名字，人鱼。

不知从何时起，世界开始充斥着我的传说。

或美丽妖异，或邪恶魅惑;或高深莫测，或对月流珠……

于是，人们开始满世界的寻找——我的痕迹。

而我就在这片叫做深蓝的海域。

一片宁静的，祥和的海域。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多少年来，我们，同深蓝，还有当地的人们，无比默契地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各自相安无事地在陆地或深蓝里各取所需，延续着生命最初最原始的律动。

然，再美好的宁静终究会有被破坏的一天。

人类还是找来了深蓝。

【连载•鲛与鲛人】

当马蹄踏逐这片海域的同时，依稀看见平静的海面，反射出悲剧的结局，映射至我的右瞳孔，直至恐惧在瞳孔里烙下深痕……

深蓝的守护精灵，神赋予我预见未来的能力，并将这能力置于我的右眼。只是卑劣的神在给予我右眼预知能力的同时，作为代价，剥夺去我左眼的光芒！

海面开始不再平静。刀与剑碰撞的声音，双方擂起的隆隆战鼓声，濒临死亡的绝望嘶吼声，一切地一切都交织在一起，统统汇聚在我头上的那片地方。

没一会儿，深蓝的禁军到达了我的住所，训练有素，分秒必争。迦耶看来是出动了他的精锐战队。

“海皇有请。”是多索，来人是迦耶最为信任的将军。

我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享受这里的一切了。

默默地对着镜中人浅浅一笑，镜中人嘴角上扬，弯起足够颠倒众生的完美弧度。只是我明明看到笑里，哀愁无限，不舍万分。

“呵。”一声苦笑，我怎么忘记了，自己是个看不到眼前，眼里只有未来的人呢。

事实的真相往往就是这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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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深蓝已败。

子夜，被带至迦耶宫殿。

我知道，不管他训练的战士在水中如何以一敌百，但是面对陆地，与人类的战争，必输无疑。

因为深蓝的一切生物，根本离不开水。

水是深蓝的源。却是他们的根。

人若离了根，何以存活？

“莯……”远处似乎传来一声虚无飘渺的音。

是谁在呼唤我？“莯”这个称呼，那样久远，久到似乎从未曾拥有过。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称呼似乎就已被深蓝淡忘，被我所抛弃。取而代之的，是深蓝的守护精灵，深蓝的一切生物见到我，都要恭恭敬敬地称呼我一句----祭司。

原因无他，谁让深蓝里，只有我一个能预知未来呢。

是无尽的黑暗，带我陷入沉沉地回忆之中……

“祭司……”却是一声清亮的叫唤拉我回来。

声音的主人，是迦耶，这片海域至高无上的皇。

而之前的一切，恍如转瞬即逝的烟，在你注意到时，连最后一缕都恰好消散……

“海皇。”我平静地行祭司该行的礼，不卑不亢，礼数周全。满意地连我自己都忍不住为自己叫好。

只是不知何时起，我同他，似乎变得不一样了。这改变，兴许就在他和这称呼划上等号的时候，又或许，在更早以前，若不然，从出生起，就已埋下这一切注定的种子。

我们，本就不是单纯的我们。

就像我听到无数将士或痛苦或呻吟之声，而在这之前，便从右眼中获悉他们的恐惧与苦楚。我能看到这一切，但这场因我而起的悲剧，我无能为力，无法阻止。

我只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仅此而已。

也许这是战败一方该有的模样吧：颓废，哀嚎，怨声遍地。

“祭司，此事既是因你而起，为了深蓝，只能委屈你了。”迦耶终于步入正题了，尽管他似乎无限不舍，言语中透着深深的无奈。

只是，他是海皇，深蓝的皇！

当他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触及我的面庞，轻轻地从眉眼处划至嘴角旁，那般地亲昵，那般地温柔，那般地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对待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他的指尖有着海族特有的凉，那种能缓慢延及全身的凉意。

就在那凉浸透我全身之时，我瞬间无法动弹！

终究是海皇。他做了对深蓝，对海族，最好的决定……

那一刻，他成全了所有人，他做了所有人都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只是，所有人里，唯独缺了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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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意识丧失前一秒，凉意褪却。

深蓝里回荡着悠远地叹息声……

【连载•鲛与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