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

2023-03-02  本文已影响0人  九月花开你再来

没有遭遇新冠,却一转头和甲流撞个正着。儿子老师告知孩子发烧,让接回家,第三天我就中招了。浑身上下,出奇的疼痛,感觉肌肉分解成大约直径一毫米,长度两厘米,两头带尖的丝,然后无规则运动,扎,疼。退烧药六小时一次,三天没有结果,温度还在38.8左右。凭我再怎么坚强,也没有力量,只好去医院。

医院的被褥还是很好的,轻柔,温暖,估计只有我会有这个感受吧,没办法,年近半百的若干经历,若没有这一点大咧咧,估计早就挺不过来的。

躺在床上,虽然难受,也禁不住各样的胡思乱想。首先想到的是儿子,小时候算是体弱的吧,一次感冒诱发肺炎,持续半个月,也不见好转,上午打完吊瓶晚上就会发烧,医生恰好是认识的一位朋友,很真诚的告诉我,在哪都一样的治疗方案,她大概看出来我的焦虑。即使是这样,在又坚持大约三天后,在儿子又一次发烧时候,我毫不犹豫的选择去省城医院。第一家医院告诉我,需要住院,但没有床位,第二家医院在问过住院部有床位后,收留了我们。本身儿子发烧已是晚上,加上路程,转院,诊断,办手续,进到病房估计半夜十一二点钟。走廊光线比较暗,北方冬天室内温度很高,病房门都开着,在走廊里能清晰的感受到病房内患者以及家属均匀的呼吸声。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刚要把儿子放在床上,已被发烧和疾病折磨的全程几乎没有一句话的儿子,忽然爆发,大喊“我不上他家床!”我赶紧抱着儿子出来,这么晚这么大的声音,怎么能不吵到其他患儿和家属呢。好心的病友家属,在还没看到我们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就赶紧起来,给我送个凳子。我靠墙坐着,抱着儿子,感觉他昏昏欲睡时,再次放他上床,他又喊同样的话。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灵感,真的是急中生智吧,我告诉儿子这不是别人家床,这是妈妈买的,咱家的。这句话效果神奇,儿子睡了。第二天病友们都开玩笑,真是买的床,老贵了。后来也无数次的给儿子讲过这个事情,他只是痴痴的笑。

孩童们生病,即使着急,也心存希望,没有半点的杂念。老人们却不一样,爸爸第一次住院,我梦见一头黑牛(爸爸属牛)高高跃起,好像要越过小区近三米高的围墙,进到院子里来,却一下子掉下去,然后在我猜测它有多危险的时候,这头黑牛竟然出现阳台前,哞哞叫着舔着妈妈伸出去的手。我去医院给爸爸讲了这个梦,告诉爸爸不会有问题,爸爸握着我的手说“老姑娘惦记我了!”那是爸爸检查是肺癌时第一次入院,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病况。随着爸爸入院的频率增多,我也感知到,我们真的要别离了!

妈妈也是一样,在最后的日子,我看到她曾经肥胖的身体,在病床上一点点地变薄,变薄…

爸爸妈妈离去以后,我从来没有翻看过他们的照片,昨天姐姐在群里发了几张照片,有爸爸妈妈的影子。我几乎快速划过,我感到陌生,但同时,又那么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出他们曾经的喜怒哀乐,他们一声声“老姑娘…”“菊呀…”的呼唤,就在耳边,只是我转过头的时候,不见他们的身影和微笑的脸,期盼的眼。

在一次又一次的离别当中长大,在一次又一次的病床上渐渐变老,也许将来,应该是一定吧,病床将是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栖身之所,那里的被褥很温暖!

疼,全身。发烧了,好在这次有汗,可能在这一次的博弈中我将要胜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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