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悌胡亥
现在很多人喜欢利用西方的理论不停地对中国历史提出质疑,无疑,这将有助于更好地辨别史书记载的真伪,但很多事情却是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是非。这不是研究,更像是摧毁民族的自信心。这些公知、慕洋犬是要摧毁我们的民族文化,并在我们的文化废墟上用他们主子的罗马、希腊取代中国的文明史,让后人以为彼时只有欧洲才存在真正的文化,中国也是蛮夷之地。
用一个典型的人物可作为代表——胡亥。在这个人身上,历朝历代无论皇帝还是普通的读书人都看不起这个人,认为他就是一个暴君,一个心无孝悌之徒。偏偏到了现在,有人非要给这个人翻案,认为他就是始皇亲传皇位,扶苏根本没有资格与胡亥相提并论,然后又说这是一个明君贤君,只是下面的人执法出了问题才导致秦朝灭亡。稍微懂点历史常识都知道一件事,他杀害了自己的三十多位兄弟姐妹,这难道还是贤君?
《论语》有云:“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又说“弟子入则孝,出则弟”。在这两句话中,“弟”通“悌”,说的就是敬顺兄长。在古代,孝悌二字是分不开的。或许是因为计划生育的政策,让这么多的人成为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也就不知道“悌”从何来,对于胡亥杀害兄弟姐妹,也就无动于衷,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能够巩固皇权。
这胡亥杀兄弟姐妹的事情,还得从二世二年开始讲起。
话说胡亥登基一年后,下诏改元,尊始皇庙为祖庙,自己也开始自称为“朕”,并与赵高谋划,说自己的皇位还不是很稳固,不如像始皇爸爸一样出去巡游,让万民都睹见我的威风,以制服海内。赵高一听,觉得也无甚不妥,也赞同胡亥所说。就这样,带着文武百官,仍然依照始皇仪制,出外巡行。这一路上主要还是显现自己威风,顺带在各处石碑上大书特书始皇功绩,顺带写自己如何继承正统而非篡位。这样游览一番后,又回到宫中。
但是仅仅出巡,胡亥还是觉得不能让万民信服。那能有什么办法呢?既然软的不吃,那就吃硬的吧。于是就将始皇传下来的法令,不但不减轻,反而变得更为严苛。百姓得闻,虽然大多心中不悦,但也不敢说出来,怕被乱扣帽子,胡乱编个什么罪名,又要去服役,甚至是砍头。
百姓毕竟相对于胡亥而言,是没有威胁的,所以说什么胡亥也不太在乎,但是他的兄弟姐妹则不一样,到底还是皇室宗亲,说话的分量在胡亥心中那可不一般。胡亥这些行为,不免引起公子的一番私议,不料这事被人告知胡亥。胡亥一听,不得了了,万一他们要是篡我的位,发动兵变怎么办。于是马上召来赵高,与他说出自己的忧虑。赵高一听,正中下怀,恰好可以借此机会铲除自己讨厌的人。不仅没有对胡亥加以安慰,反而是添油加醋,将这罪名从公子延伸到各个大臣上。
先帝之大臣,皆天下累世名贵人也,积功劳世以相传久矣。今高素小贱,陛下幸称举,令在上位,管中事。大臣鞅鞅,特以貌从臣,其心实不服。今上出,不因此时案郡县守尉有罪者诛之,上以振威天下,下以除去上生平所不可者。今时不师文而决于武力,愿陛下遂从时毋疑,即群臣不及谋。明主收举余民,贱者贵之,贫者富之,远者近之,则上下集而国安矣。
虽然赵高此言实则出自私心,想害百官中不服从他的人,但他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如果这些勋贵一直霸占着位置不肯放手,官僚又是终身制的话,这些大臣极易恃着自己的功绩和地位,对其他品级较低的官员投以不屑的眼光,皇帝的命令也会随着这些臣子势力的扩大越来越无效,必须不断引进一些新官员,冲击这些老臣才行。
胡亥听得这话,又有道理,也有借口让他杀人,当然称善。没过几天,就下令缉捕公子十二人、公主十人,并将相关的旧臣近侍,一并投入狱中。赵高既得皇帝命令,自然有恃无恐,硬要对这些公子强加罪名。诸公子当然不服,因为实在是没有谋反,自从郡县制推行以来,他们也无权可以调动兵力,实在是冤枉。但赵高才不管这么多,下令严刑逼供,打得他们死去活来。这些公子平日里哪里受过这些苦楚,都是屈打成招。赵高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赵高说一句,他们就跟着说一句,赵高说两句,他们也说两句。就这样,陷成巨狱。那些官吏,看到连皇帝的兄弟尚且受到如此酷刑,自己若不承认,只会被打得更惨,遂纷纷认罪,免遭皮肉之苦。赵高不管皇亲国戚,还是封疆大吏,通通判成死罪。平日与赵高交恶的,也趁着这次机会,在此案中被赵高陷害致死,哪怕只是他觉得有些可能日后会阻碍他升官发财的,也贬黜流放到外地。赵高的歹毒,实在令后来的奸臣都汗颜。
就这样,十二位公子,加上众多无辜的官吏,通通被推出市槽处死。至于公主十人,考虑到毕竟是女儿身,不便在大廷之上,当众审问,于是下令将她们驱往杜陵,胡亥亲自主持,赵高在旁执法。这十位公主,自小生长于深宫之中,平日里娇生惯养,哪里经得起折磨,禁锢了几日,就已经是黛眉损翠、粉脸成黄。被这群官吏稍加惊吓,就已经花容失色,连话都说不出来。赵高还认为她们是不愿招认,下令施用严刑,棍鞭俱下。顿时这些公主皆皮开肉绽,鲜血从这雪白的肌肤中喷涌出来,没多久全都香消玉殒。
处理完这二十二人后,尚有公子将闾等兄弟三人,秉性忠厚,平日里实在是遵章守法,难以诬陷,故一时间未被处置。但胡亥连十公主都不放过,岂会放过这三人。于是就像岳飞的“莫须有”那样,下令处死。将闾说自己平日里未尝失礼失节,为何判处死刑。使者但说自己是奉命行事,将闾仰天长叹,三呼苍天,与另外一个兄弟一起双双拔剑自尽。
最后剩下一个公子高,他自知在劫难逃,本想一走了之,但念及家中老幼,若独自逃之夭夭,家人恐遭屠戮。为此他辗转思维,最后想出一计。他含泪写了一封信给胡亥,说自己是不忠不孝之徒,罪孽深重,在始皇死后就应该自杀殉葬,乞求胡亥能让他完成心愿。
臣高昧死谨奏:昔先帝无恙时,臣入则赐食,出则乘舆,御府之衣,臣得赐之,中厩之宝马,臣得赐之;臣当从死而不能。为人子不孝,为人臣不忠,不孝不忠者,无名以立于世。臣请从死愿葬骊山之足,惟陛下幸哀怜之!
胡亥初看此信,实在是喜出望外,但转眼一想,又不禁生疑,世间上哪里有人愿意无端赴死,怕是诡计。于是将赵高叫来,把书信给赵高看,赵高看完后,不禁笑了起来,说公子高都大难临头了,能有什么诡计。胡亥听了赵高的解惑,欢喜万分,说公子高孝思可加,赐钱十万,作为丧葬的费用。公子高得令,即与家人诀别,自尽身亡。胡亥也完了他的心愿,让他安葬在始皇陵旁。
总计公子公主三十多人,通通被胡亥杀尽,没收财产,仅有公子高拼了自己的性命,保全家人。
胡亥此举,绝对能显出他心无孝悌的一面。《吕氏春秋》有云:“凡为天下治国家,必务本而后末”,胡亥不存孝悌之心,杀尽兄弟姐妹,本既不务,何以治国安邦。
另一方面,他的行为也确实是令人费解。说是这些兄弟会影响他的皇权,但古代女人是没有地位的,又何必连姐妹都杀了。而且就算是这些兄弟,也难以对其造成威胁。自从始皇析置郡县以来,诸皇子根本没有实权,和后来发动靖难之役的朱棣根本无法相比,他们就是想谋反也不行。现在倒好,全都赶尽杀绝了,也就真的没有了亲兄弟的屏障,能保护胡亥了。等到后来赵高谋反,胡亥就没人可用了,真是又一个自掘坟墓的行径。
要是连这样诛戮所有兄弟姐妹的人,都可以称作贤君,但估计中国历史上能称为暴君的也寥寥可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