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卿小令描情景，咏蝶鱼夸张赛神仙｜元曲佳作欣赏(60)

山水居

王和卿，大名(今河北)人，《录鬼簿》列为"前辈名公"，与关汉卿是同时代人。明朱权《太和正音谱》将其列于“词林英杰”一百五十人之中。现存散曲小令21首，套曲1首。

思春

一半儿 题情

雅翎般水鬓似刀裁，

小颗颗芙蓉花额儿窄。

待不梳妆怕娘左猜。

不免插金钗，

一半儿蓬松一半儿歪。

【注】鸦翎：乌鸦尾部羽毛。此形容头发黑；水鬓：形容鬓发光亮；花额儿：美丽的额头；待：打算；左猜：猜疑，往坏处想。

曲题乃"题情"，却没有直接写情，全是通过少女的动作、心理来暗示。你看她，对着镜子梳妆，见到自己如花容貌，不免想到热恋的情人;无心打扮，却又怕引起母亲的猜疑，结果心不在焉，头发没梳好，金钗也插歪了。作者着意于人物的动作与心理的描绘，既简练明朗，又宛转含蓄，把情窦初开的少女活泼可爱的形象写得细腻深刻，令人如闻似见，而情调又在健康活泼中杂以谐谑之趣。

蝶韵

醉中天 咏大蝴蝶

挣破庄周梦，

两翅架东风。

三百座名园一采一个空。

谁道风流种?

唬杀寻芳的蜜蜂。

轻轻的飞动，

把卖花人搧过桥东。

【注】庄周梦：《庄子·齐物论》说庄周曾经梦见自己化成一只蝴蝶，栩栩然飞动；把卖花人句：化用谢无逸《蝴蝶》“江天春暖晚风细，相逐卖花人过桥”。

李白说“燕川雪化大如瘤”，极言雪花之大。玉和卿形容蝴蝶之大，更加夸张：它硕大无比，竟然能把庄子无边的梦境都撑破。三百座名园，岂能满足它来集花粉？那可怜的蜜蜂，见了它又怎能不害怕慌张？它双翅鼓动，只需轻轻一搧，就把卖花人搧过了桥东。如此伟岸有力，怎不令人瞠目结舌。擅于通过谐谑、夸张写“大”是王和卿的看家本领，但能把小小的蝴蝶通过想象写成那么大，的确令人叹为观止。

鱼图

拨不断 大鱼

胜神鳌，

夯风涛，

脊梁上轻负着蓬莱岛。

万里夕阳锦背高，

翻身犹恨东洋小。

太公怎钓？

【注】神鳌：《列子*汤问》说天帝曾令神鳌负海上五山；夯：砸碎；蓬莱岛：传说中海上三仙山之一；锦背：指鱼脊。

鱼韵

议论与实写结合，通过夸张、比喻写“大”，是本曲的特点。开篇即用神话传说中的神鳖作比喻，说大鱼比神鳖还大，压碎风涛，背负着蓬莱岛，东洋大海还不够它翻身。一“夯”一“轻”，属点睛之笔，加倍写出鱼之大。从鱼之大，自然逼出太公钓鱼的典故，诙谐中带有调侃，此乃王和卿曲的特色。咏物诗往往强调因物及人，咏物见志，咏物曲也往往遵循这一原则。本曲虽未“曲终奏雅”、以明志作收煞，但作者的胸怀与志向，仍可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