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2018-07-28  本文已影响8人  菩提何处

      五月,东北。尽管守灵人穿着厚厚的棉服,毕竟,夏天到了。

      二叔从牙市赶来了。身材依旧魁梧,只是头发全白了,我时常放肆的盯着他厚厚的嘴唇,因为他有双始终透着笑意的小眼晴。二叔站在兄长的灵前默然良久,风起了,灵幡随风而起。

      老人享年八十三岁,同龄人所剩无几,吊唁的多是中年人。镇子不大,但人情来往很多。孩子满月,学生考学,都要聚一下,更不用说白事了。老人静静的躺在那里,最后一次享受着孩子们为他而忙活。

        后事按照阴阳先生的吩咐逐项进行着,神圣而神秘,以至于亲人们仿佛忘记了悲伤。二叔和久未谋面的亲戚们聊起了家常,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帮,感慨着时间过得太快,一转眼孩子都长大了。人生真是充满戏剧性,老人用最后的告别成全了亲朋好友的久别重逢。

        老人的后事就这么安静而无情的进行着。当老姑娘抚摸着老人的遗像,念叨着老人生前种种完成或未了的心愿时,几个子女忍不住落泪了。

        中午的酒席备好了。白事坐席就没那么多讲究,熟不熟的凑满一桌是一桌,我恰好和二叔同桌。二叔退休二十多年了,退休生活就成了桌上的话题,老人们一个个聊的神采奕奕,仿佛各个都有套看家本领似的。二叔要么专心地听,要么娓娓而谈,一直笑眯眯的。直到大家聊的告一段落,桌上静了那么几秒钟。突然,二叔象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我哥哥走了!

        我没想到,那古铜色的皮肤也不能忍受那几秒钟的空白!就象一根深深扎进肉里的针,刚拔出来时是没有血的,不久总会涌出来!

        这就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从小吃过一样的苦,有过同样的乐,有着很多共同的秘密。但都过去了。男人一旦成家立业,就有了新的责任,豪门一入深似海,从此兄弟相忘于江湖。为了妻儿老小,用尽浑身解数,却不知老之将至。

        兄弟的缘份有多深?有人说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的兄弟,但上帝不是老好人,兄弟就象一江之隔的两座山,一直对望,却无法接近。大概兄弟的缘份止于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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