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场上的幽灵：第九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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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低沉，月儿朦胧，星光萦绕。俱乐部的高塔矗立在茫茫黑幕，尤如两把天梯通向渺远的未知，顶端有座长桥横槊其间，或许是天庭所在，恍惚中仿佛听到天神在悠悠哀叹。

       我走近了那团星星点点的火光，瞅见一个忧愁的黑影靠着栏杆。

        “李教练，你说人生的尽头是什么？”

       若不是定睛细瞧，几乎被王思泽唬倒，他冷不丁来一句，竟跑到这里吞云吐雾。

       “嗐，想那么多有用么？”

       “是啊，生命有限，何必自寻烦恼。”

       “小王呐，你不是走了吗？”我很好奇。

       “心里要能放下，倒是干净。”他话里颇有深意。

       “留下吧，反正辞职批不了，年轻人前途无量，放手去干，挑战一下自我。”

       “呵呵，多年前有位传奇人物，‘白色闪电’也是这么想的，如今是何等模样？”此话一出，我被硬生生噎住，真不知怎么回答。我俩闷头呆了许久。

      烟蒂微熏，似乎烫红了手指，我正想丢掉，却有人从身后小声说道，“老李，对个火儿。”“老杨呐，大晚上一惊一乍的，干啥啊！”口中埋怨着，其实我心想，老杨来了正好缓解尴尬。

      老杨啜了口香烟，慢悠悠聊起天，“足球我是外行，可看着训练场上的尘土飞扬，倒觉得与军训没啥两样儿。不外乎三点，技战术、士气、风格。当年我们团与外军演习，在完全不熟悉环境的情况下，也曾被敌方偷袭，指挥部差点儿被端掉，是就地重建、迅速组织，才挽回了局部的损失，最后双方打了个平手，结果谁也不服谁。”

       “那么，你有没有动摇过，后悔浪费掉大半青春？”小王回过头来问道。

       “有啥后悔的？能解决问题？何况人生就是经历，结局略等于未知数，精彩过程方才是永恒。我享受军旅生涯，正如‘白色闪电’享受足球人生。”老杨笑着指指我。

       “是啊，难忘呐！我还记得带领永安U23青训夺得冠军的情形，大家把我抛在空中，老教练却躲在角落哭泣。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夺冠只在一瞬间，但过程充满了艰辛。虽苦撑苦熬，然内心激昂快乐，幸福一闪而逝，留下的惟有人生经历。”

      猛然，老杨翻过栏杆，整个身体悬空在高桥之上，脚下是黑暗的深渊，仿佛人生的尽头。我与王思泽下意识地拉紧他，禁不住额头冒出冷汗。

        “哈哈，哈哈！这边风景独好！放心吧，生命的历程等着我，无尽的挑战期待着我，俺还没活够呐！！！”

       有道是高处不胜寒，他可谓豁达洒脱，看透世间寥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