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佩德罗·阿莫多瓦在悲凉世界中开出的温暖花朵

前几天参加了一场豆瓣上面的线下观影聚会。看了一场叫做回归的电影。整个电影的节奏属于偏慢的，而且没有大起大落的故事。虽然整个小组都是喜欢看电影的年轻人，但中间还是有几个人受不了剧情的发展小声嘀咕玩手机起身上洗手间。虽然电影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平淡，但是毫无疑问这部电影还是可以体现出导演兼编剧阿莫多瓦的人性思考和美好企盼的。因为最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过了几天才写完影评。

1、剧情回顾

这部电影的中文名字叫做回归，虽然我看不懂外文名字，但是仅凭中文名字这个词来推断这个翻译的有些生疏，我想如果叫做归来的话可能会更好，但是这样的话就跟陈道明老师拍的电影名字有些重复了。这一点我们按下不表。

这部电影是一部十足的女性电影，几乎所有的镜头都是以女性的角度来描写刻画的。电影的开始是村庄里面的妇女们在扫墓，有趣的是扫墓的都是女人。这个村庄里面的男人总是活不长。

下一幕就是雷蒙达和妹妹索蕾，女儿宝拉去看自己从小跟着长大的姨母，姨母看上去就状态不佳。但是生活却看上去过的井井有条，并且在雷蒙达一行走的时候，姨母还给她们准备好了各自的礼物，还写上了名字。这一点让她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在拜访姨母的时候还特地感谢了邻居奥莉斯丁娜一直以来对自己姨母的照顾。

然后直接进入主题，就是主角雷蒙达一家的故事，雷蒙达一家过的很拮据，雷蒙达需要每天出去做洗衣女工，雷蒙达的老公帕高是一个懒惰的酒鬼，失业在家整日喝酒。还站在家庭的食物链顶端。

白天在女儿宝拉回家的时候，直接把穿着裙子的腿大张两开豪爽的坐在沙发上看爸爸帕高喝酒，很明显帕高注意到了这个举动，而且眼睛有了不自觉的行动。雷蒙达则让宝拉注意自己的行为。

宝拉换衣服的时候父亲不经意在门外看到了，而且有了驻足。

这天晚上，帕高在想要和雷蒙达行夫妻之事的时候，雷蒙达很明显没有什么兴致，就拒绝了帕高。但是帕高也没有采取强硬措施，帕高说了句“以后别对我说走开（记不清是说“走开”还是“很烦”了）”而是采取了躺在老婆旁边进行手淫。

后来雷蒙达在工作回家的时候发现宝拉一直呆在自己下公交车的站点等她，衣服都湿透了。她问宝拉怎么了，宝拉顾左右而言他。等到到家雷蒙达看到躺在厨房地上的尸体的时候，宝拉才情绪失控，说帕高在厨房企图强暴她，自己失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雷蒙达抱住了宝拉，安慰好宝拉之后直接对宝拉说，让宝拉记住“人是妈妈杀的”，并且让宝拉回自己房间待着。自己开始清理尸体附近的血迹。并且把冰箱清空想要把尸体放在冰箱里面。

这时候邻居来说自己要出国，自己的餐馆钥匙想放在雷蒙达这里。雷蒙达一开始并不想要帮他，但是又不想有过多的交流，就收下了钥匙。然后邻居走后跟女儿在夜里把帕高的尸体藏在了邻居的冰柜里面。

在雷蒙达看店的时候有个剧组工作人员来问是否可以提供剧组下面一段时间三十人份的用餐，雷蒙达当即答应了下来。看到这里的时候，旁边的人都以为要上演人肉包子的剧情了。但是雷蒙达只是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跟邻居买了肉，回来做饭给剧组吃。

在给剧组做饭的时候，雷蒙达接到妹妹电话，电话里面说自己的姨母去世了。但是雷蒙达当即做出决定，说自己很忙，让妹妹撒个谎，说自己刚刚做完手手术不能去参加葬礼。

妹妹索蕾在参加葬礼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自己以为见了鬼，慌忙跑了出去。但是被奥里斯丁娜叫住去参加家属答谢。

参加完葬礼的索蕾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却听见了自己母亲的声音，索蕾的第一反应是害怕，但是在确认自己车子的后备箱确实有人的时候，打开后备箱看到自己的母亲还是吓了一跳。但是母亲却不慌不忙的从车子里面出来，并且还带了自己的衣服，自己去世妹妹的首饰等遗物。

母亲格洛丽亚跟着索蕾来到索蕾的家里面，索蕾跟母亲说她不能说自己是索蕾的母亲，因为全世界的知道索蕾父母双亡了。她让自己的母亲在自己的地下发廊里面扮演一个自己收留的俄罗斯洗头工，并且不能讲话。母亲欣然同意。

在很多次雷蒙达去找索蕾的时候雷蒙达都觉得索蕾不对劲，但是又说出出来哪里不对劲。直到有一天她在厕所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并且在客房看到了自己姨母的遗物。就觉得自己的妹妹索蕾最近一直不正常是因为自己私藏了姨母的贵重首饰。所以当即勃然大幕摔门而去。

母亲觉得很对不住自己的女儿，但是又不能让小女儿告诉雷蒙达自己还活着。因为她觉得雷蒙达一定还在记恨自己。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索蕾把姨母的遗物送给了雷蒙达，并且道歉说自己并不是故意的。雷蒙达原谅了索蕾。

就在这时邻居的餐厅找到接手人了，对方打来电话让雷蒙达带着看餐厅。但是雷蒙达有意租下餐厅，就直接对那个人说已经找到了买家。然后雷蒙达打电话对自己的邻居表示没经过同意就使用餐厅的歉意，并且表示自己会付租金。虽然邻居不开心，但还是同意了。雷蒙达把姨母的首饰卖了付了房租。

但是剧情发展到这里，帕高的尸体还一直在餐厅的冰柜里面。雷蒙达让女儿宝拉呆在索蕾的家里。自己找了卖淫女邻居，两个人一起开车挖坑把装着帕高尸体的冰柜埋了。雷蒙达找到邻居的时候，邻居还打趣说没想到雷蒙达喜欢女人。但是雷蒙达只是表示自己会按小时付钱给她，她才同意跟雷蒙达走。

但是走到半路的时候，邻居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的时候却提出了要加钱，条件就是餐厅的晚上借给她做一个月的酒吧。雷蒙达没有选择就同意了。她们开了一百八十公里把帕高连同冰柜埋在了帕高生前最喜欢的河边。

姨母的邻居奥里斯丁娜得了癌症将不久于人世，但是她一直有个心结，就是自己的母亲在三年半失踪就没有回来。她找到雷蒙达，告诉雷蒙达，如果雷蒙达见到母亲的时候，问一下自己的母亲到底去哪了。雷蒙达说奥里斯丁娜疯了，因为雷蒙达的父母亲在三年前的大火里面被烧死了。奥里斯丁娜却说这种不合实际的话。但是奥里斯丁娜却说如果，雷蒙达的母亲显灵来找她的话，一定要雷蒙达不要忘记自己的嘱托。而且奥里斯丁娜还说自己的妹妹仔电视台做制片人，可以让雷蒙达去做几期节目作为回报。但是雷蒙达很生气，说自己不会见到自己的母亲，也对电视台做节目出名没有兴趣。

在剧组庆功宴上，雷蒙达唱了自己母亲教自己的歌。并且产生很好的反响。而自己的母亲却在餐厅外面索蕾车子的后座上面泣不成声。

奥里斯丁娜走投无路，想要在电视台节目里面寻找自己的母亲。而且电视台可以提供她去休斯顿（记不清是不是这里）治病。但是在节目直播的时候却还是没能说出自己的秘密。并且不顾节目直播径直离去。

雷蒙达找来自己的妹妹，问妹妹是不是真的有母亲显灵的说法，妹妹说是的，而且母亲就在客房里面。但是雷蒙达见到母亲之后不仅没有喜极而泣，反而是直接带着宝拉走了。但是刚刚走到路上，就被女儿宝拉给说出了真相。回去跟母亲和好如初。

四个人回到去世的宝拉姨母家里面吃饭。这时候奥里斯丁娜过来敲门。说自己的母亲很可能不是失踪了，自己的母亲和雷蒙达的父亲一直都有地下情。而且自己母亲失踪的那天雷蒙达的父母刚好在家里面被大火烧死。后来很多证据都表明雷蒙达的母亲并没有死。这么多巧合重合在一起。她有理由相信那天死的不是雷蒙达的母亲，而是自己的母亲。奥里斯丁娜说完之后就说自己不舒服需要去打针了。

雷蒙达的母亲在奥里斯丁娜走了之后偷偷跟在她后面，一起进了奥里斯丁娜家的门，并且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和照顾奥里斯丁娜接下来生活的意愿。

电影的结尾定格在奥里斯丁娜家卧室外面的长廊。

2、人物分析

雷蒙达 

雷蒙达是剧中的主角，也是整部剧最复杂的角色。她是被母亲从小抛弃的孩子。跟着姨妈生活的孤儿。被父亲强暴生下女儿的女儿。家庭唯一的经济支柱。保护女儿的妈妈。

雷蒙达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从小就有着很高的艺术天分，但是在被父亲强暴之后就再也没唱过歌。所以女儿宝拉在剧组庆功宴上面听见雷蒙达唱歌并且唱的这么好的时候表现出了无比的惊讶。

雷蒙达从小被母亲抛弃，只能跟着姨母生活，所以姨母表面上是她儿时一切的精神支柱，从她给女儿取和自己姨母一样的名字可以看出来。但是另一方面，雷蒙达又好像对自己的姨母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亲切。这一切只是自己觉得应该做的和你补儿时精神欠缺所做的正常举动，自己的内心并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和姨母是一家人。从她一开始去看望姨母对自己女儿和妹妹调侃姨母的举动可以看出来一二，在姨母亲自己的面颊的时候，表现出了很明显的厌恶，甚至在出门的时候迫不及待掏出了手帕擦自己的脸颊。我觉得这个特写镜头不是导演无意加上去的。而且在照顾自己很多年的姨母去世的时候，自己毫不犹豫的选择手上挣钱的工作而不是去参加姨母的葬礼。这不仅让电话另一头的妹妹觉得惊讶，而且自己的女儿也觉得不可理解。可以看出来平时雷蒙达在外人面前是表现出对自己姨母的关心的。但是在真正重要的时候却又比不上自己餐厅的经营。

雷蒙达又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市民，这不仅因为自己是家庭唯一的经济支柱，而是因为从小被抛弃形成的自我保护机制，这种机制在自己丈夫死了之后，在给剧组做饭买邻居的菜付钱的时候可以看出来，她每一个邻居都多给了钱。从邻居的表现中可以看出来，她们很惊讶。因为平时雷蒙达是不会这么大方的，这是一种暗示，就是雷蒙达在脱离了自己的丈夫之后显得更加轻松。这种轻松被她在生活里面表现了出来，但是我们知道，越是缺什么的人在拥有了这个东西之后越是容易过分的表现出什么。所以雷蒙达在这里其实是一种过分的表现。这刚好映射出她之前生活的辛苦。

雷蒙达又是一个里外拎得清的好母亲。在看到自己丈夫被女儿杀死之后，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并且直接对自己女儿说“认识我杀的”，让女儿直接进房子里面。甚至连现场处理都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掺和进来。这其实不用多说，完全就是对自己女儿的保护，不想万一事情败露之后查到自己女儿头上。

在找卖淫女邻居埋尸体的时候，我一度觉得这是一个错误，因为正常的思维是找一个真正关心自己，而且不会把事情说出来的人去帮忙做这件事。这个最好的人选很明显就是自己的妹妹索蕾。但是我们仔细想想。雷蒙达不让自己的妹妹参与这件事很明显也是出于对妹妹的保护。除了妹妹之外，最好的选择其实就是卖淫女邻居。因为她无依无靠，没有家庭，只能靠每天晚上和不同的男人过夜维持生活，如果事情败露的话，可以伤害的人是最少的。而且她正是因为无依无靠，经济困难，这种人是可以背弃自己的良知的，所以她可以直接大大方方的对雷蒙达题要求，做交易，这是别人做不到的地方。从这一点上面看，雷蒙达是做了深思熟虑的。而且做了正确的决定。

但是雷蒙达对自己的妹妹似乎又没有表面上面那么亲近，就像跟姨母一样，是可以随时决裂的关系，在发现姨母的遗物出现在妹妹的家里的时候直接甩门出去，并且不再跟妹妹联系直到妹妹亲自把东西送过来才原谅妹妹这一点可以看出来，至少在雷蒙达的眼睛里面，妹妹这个关系不是那么重要。

所有的这些性格的形成，都和雷蒙达儿时甚至成年结婚之后的任务经历脱不开关系。被母亲从小抛弃让雷蒙达形成了不轻易相信别人，不能完全亲近别人的性格。在姨母家里，虽然姨母很疼爱雷蒙达，但是始终是在别人的家里，这让雷蒙达时刻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这种自我保护机制会一直持续终生，这也是为什么在后来面对对自己有意思的剧组成员表现出了疏离的感觉。她必须表现出对周围邻居和所有社会关系人员的亲近，但是又不会真的对别人掏心掏肺。在她的感情世界里面，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坏人，只有女儿不会，所以她只对自己的女儿真心。这是生存本能。也为雷蒙达蒙上了一层悲剧色彩。

奥里斯丁娜

奥里斯丁娜我个人觉得是电影里面第二重要的角色，因为她是电影剧情发展的转折推手。几乎可以说电影后半段的发展完全就是由奥里斯丁娜左右的。奥里斯丁娜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只有一个不和自己联系的妹妹。母亲在三年半格洛丽亚放的火里面和雷蒙达的父亲一起被烧死了。自己平日里没有什么追求，自己种大麻抽是唯一的乐趣。

奥里斯丁娜是剧中少有的有心事但是始终没有突破自己底线的人。她早就发现了火灾其实是格洛丽亚人为造成的，并且一直照顾宝拉姨母的就是格洛丽亚。但是作为事件的受害者，她不仅没有戳穿这个事实，反而帮着照顾宝拉姨母。并且在电影的前半段有一种看透一切的自在和超脱的感觉。

有一个细节可以侧面印证奥里斯丁娜的纯粹和善良，就是在姨母去世之后，格洛丽亚跟着索蕾的车子回去之后，格洛丽亚对索蕾说，真应该感谢一下奥里斯丁娜，因为在姨母去世之后她不仅把葬礼办的井井有条，而且从来没有觊觎姨母遗物的想法，相比之下那些村民则是到处翻姨母的柜子。

但是在姨母去世之后，奥里斯丁娜发现自己得了癌症。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的生活里面失去了一个需要照顾的伴。另一方面要面临随时死去的现实。这时候奥里斯丁娜开始想要真正探求事实的真相。所以她来找雷蒙达希望可以得到帮助。这其实是一种在面临死亡做出的正常举动，其实可以看成了解自己母亲是否还在世的真相是奥里斯丁娜生前想知道的唯一事情。

奥里斯丁娜一直无依无靠，别无所求，仅有的一个心愿就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这种愿望促使她采取行动。这也是为什么在得到雷蒙达的拒绝之后走投无路想要去电视台参加节目寻找自己的母亲。但是中途奥里斯丁娜选择放弃寻找，守住自己内心的善良。因为如果这个节目播出之后肯定会被公众看到，那么三年半的那场火灾的真相就要露出水面，就要伤害到格洛丽亚一家。不得不说这个抉择不仅体现除了奥里斯丁娜的善良，也展现出了人性善良一面的力量，同时又让奥里斯丁娜这个角色开始有了悲凉的味道。好人背负伤害，生前愿望得不到实现。但是最后格洛丽亚的决定让奥里斯丁娜这个角色的悲凉味道消除了，只剩下善良和力量。

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是一位很出众的女性，善良、优美、有洁癖，而她偏偏爱上了一个酒鬼加暴躁狂，嫁给他后，一家人住在狭小的公寓里。繁琐的家务和酒气熏天的屋子已经让她无法忍受。更可气的是自己的丈夫居然强暴了自己的女儿导致怀孕，在发现了自己丈夫和隔壁的女人还有着私通之后。选择防火杀死自己的丈夫和私通的女人，并且营造出死去的女人是自己的假象。

选择杀死自己的丈夫并且消失其实是格洛丽亚无法忍受生活痛苦的选择，这种选择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人在面对困境的时候要么毁灭自己要么改变环境。但是改变环境的时候总是伴随着对自己的伤害，没有一个改变的过程不是痛苦的，庆幸的是我们看到三年半之后的格洛丽亚还是如同先前那样善良，开朗，甚至有点可爱的老太太的形象。

格洛丽亚爱自己的女儿，却不得已把自己的大女儿交给自己的姐姐抚养。这一直都是格洛丽亚的心病，就算杀死丈夫这件事情都没能让自己的性格有多大的影响。尽管不能出现在大众的面前，但是在姐姐家里面生活的时候还是过得有滋有味，甚至每天还有心情骑半小时自行车来锻炼身体。但是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女儿雷蒙达。所以在后来姨母去世之后她选择跟着小女儿索蕾回去，装成一个洗头女，雷蒙达就算来了，自己躲在床底下也不愿见女儿。我们很容易联想到，爱的越深的一方，稍有歉意就会在自己的心里面无限放大。在格洛丽亚钻进床底下的时候，很多人觉得演员的表演有些搞笑，但正是这种表演，让我们看到了格洛丽亚对雷蒙达的在乎。

另一个可以看出格洛丽亚对雷蒙达的爱的时候就是雷蒙达在剧组庆功宴上面唱了去世的母亲教自己的歌的时候。格洛丽亚在索蕾的车子里面泣不成声，这是整个电影里面格洛丽亚唯一一次情绪失控，这种情绪的失控直接表现出了这个经历了人生风雨的母亲依然对自己的女儿的最深的爱吧。

格洛丽亚虽然杀了人，但她依然是个善良的人，在选择失踪之后她完全可以选择消失不见。但是自己却还是回到了照顾自己女儿的姐姐的身边照顾姐姐，同时也可以暗中看一下自己的女儿们，但是自己却还硬要说自己是因为无聊寂寞才去找姐姐，不得不说格洛丽亚这个角色真的可爱。

最后没有想到的是格洛丽亚选择留在得了癌症的奥里斯丁娜的身边照顾她。她可以选择永远躲着奥里斯丁娜，但是她选择勇敢面对奥里斯丁娜和自己做的伤害奥里斯丁娜的事情，选择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弥补自己的愧疚。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自己，并且勇敢的活着，这就是格洛丽亚最后角色突然变成精华的地方吧。

配角

除了主角，电影里面还有很多值得思考的配角，正是这些配角的出现和对比，让整个电影的情节塑造更加的立体化。比如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在奥里斯丁娜选择录节目中间离开的时候，她径直从自己的主持位置坐到了奥里斯丁娜的旁边，这种动作很明显让本来就内心无比复杂的奥里斯丁娜更噶感到害怕，然后主持人开始咄咄逼人，企图扰乱奥里斯丁娜的思绪，让她失控讲出事情的真相，给自己的节目制造爆点，吸引眼球。比如卖淫女，她在半路知道雷蒙达杀了人并且让自己去埋的时候，只是经历了一瞬间的生气，但是转念就开始更雷蒙达谈条件，这种一瞬间的心理转变可以直接让我们看出来这个人是有善念和担忧的。但是生活的压力和危机感让她选择做另一种选择。还比如那个剧组成员，虽然很喜欢雷蒙达，甚至几次三番都想要表现出对雷蒙达的兴致，但总是不得要领，提不起勇气真的表现爱意，在剧情里面虽然戏份不多，也是一个失落的人。

3、总体评价

回归是阿莫多瓦自编自导的一部女性视角的电影，整部电影里面没有一个男性主角。电影的名字翻译叫做回归，其实主要就是三个层面的轮回。首先是格洛丽亚失踪三年半的回归，让这个扑朔迷离的故事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其次是三代人的故事轮回，第一代的格洛丽亚嫁给了暴躁出轨的酒鬼，强暴自己的女儿生下孩子。第二代雷蒙达被父亲强暴嫁给酒鬼帕高生下女儿宝拉，帕高强暴宝拉不成被杀害。第三代宝拉没有被父亲强暴。这是一个轮回，每一代看似不同，但又似乎相同。最后是人性善良的回归，格洛丽亚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人，但是嫁给了一个 人性丑陋的男人，造成了几个家庭的不幸，中间掺杂了很多人性阴暗面的故事，但是最后通过奥里斯丁娜和格洛丽亚的努力，从格洛丽亚开始的悲剧和人性的丑陋到格洛丽亚自己挽回，这是人性回归善良的旅途。

母爱是这部剧中浓墨重彩的一个部分，因为是一部女性电影，在剧中可以表现出来的感情，最直白也最重要的就是母爱这个主题了，这也是很多人看完电影之后最直观的感受，上一代里面格洛丽亚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并且一直心怀歉疚，但是丝毫无法掩盖格洛丽亚对两个女儿的爱，在她暗地里照顾姐姐宝拉的时候，每次女儿们来看自己的姐姐看望宝拉，她都会事先准备很多礼物并且每一份上面都写了自己女儿们的名字。雷蒙达对女儿的爱是最纯粹的，雷蒙达是个不幸的人，所以年轻时候的经历让她内心无法信任任何人，也无法真正爱上别人，只有对宝拉的爱是最无所保留的，她甚至可以为了女儿抗下杀人的罪过。很多人觉得宝拉杀了父亲之后她们其实可以选择报警，毕竟算是防卫过当，但是作为当时可以做决定的雷蒙达，在她看来，就算是这样，自己的女儿还是会受到伤害，所以毫不犹豫的担下来，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因为这部电影是阿莫多瓦自编自导，所以值得注意的细节方面很多。在拍别人写的剧本的时候，作者和拍摄人中间就算了解极深，也会不可避免的出现镜头冗余和细节把握的不到位，而拍摄自己写的剧本的时候，则可以在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表情上面做足了文章，这个故事是事先呈现在导演的脑袋里面的，所以我们所看即作者所想，这是很多电影不能做到的地方。而且阿莫多瓦作为一个导演，不得不说很能把握人性中最细微的部分，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面用最温柔的方式，深不见血的直指人性的阴暗面。

在电影看到一半之前，我都以为这会是一部很直击内心给人伤害的悲剧结尾的电影，因为这是很多文艺片惯用的技巧，而这种手法的使用恰好表明编剧的功底并不能做到在平凡中表现出最直击人心的力量，内在不足所以才会选择重拳出击放在结尾以博人眼球。但是这部电影在最后的时候依然延续了电影的整体节奏，一切都在看似没有任何跳跃性的情节中平稳过度。虽然和前半段自己的设想不同，但是丝毫没有突兀的部分，这是阿莫多瓦的能力，也是他的期望。

说到作者的期望，就要说电影主旨人性的回归。我们在看很多书籍和电影的时候，看完总是发出众生皆苦的感叹，似乎在生活命运的面前，个人的努力都显得苍白无力。在表达人性里面善良的方面的时候总是吝惜自己的笔墨，让读者观众难以从中得到力量，但是这不应该是文化作品应该有的样子。

真正的文化作品应该是给人看到世界的黑暗，让人在面对黑暗的时候不会惊讶，也应该在黑暗中给受众一丝光亮，让处在黑暗中的人们有走出去的希望。如果只是给人看到了绝望却拒绝给人以希望的话，那么这不能算是好的作品。我们不渴望那种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但是我们应该有平凡世界里面的英雄主义。这部电影很好的契合了这种期待，作恶的人最终都得到了惩罚，受伤的心灵都得到了抚慰，心怀善意的人都得到了救赎。

众生皆苦，爱和力量却也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