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司机

“广大市民请注意，广大市民请注意，现在我市出现一名连环杀手，此名杀手在夜间随机作案，现在我市警局已经全部出动追捕犯人。请广大市民注意个人安全…………”

“嘀————”

我拧转了电台旋钮。

今晚应该在家，不该出来的。

路两边的森林影影绰绰的。夜里开车总是这种感觉，尤其是车灯的光柱射向前方的时候，好像世界上就只有一辆车在路上行驶。我的车速很快，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赶快回家。

可是老天总是不遂人愿的，开了没一会儿，路边的一个光头男子隔老远就看到了我的车灯，一直在路边挥手。看我没有停车的意思，径直站到了路中间，我只能停下。

“老兄，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需要麻烦你了，载我一程，就到城西就行，一条路就可以直接到。万分感谢。”

说实话，一个满脸胡子的光头大汉把粗壮的手臂搭在我的车顶上和我说这种求助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他。所以我就打开了车门。

“那么晚了，你还在招揽生意吗？”光头大汉一直在调整座椅。当然了，那么大的体型坐在副驾驶上是有些挤了！

“送一个人去乡下，路太远了，足足开了三个小时。你呢？那么晚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野营迷路了？”

“哈哈，当然不是。我的上司派我来这里勘察一下。”

“这里？”

“对，就是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儿阴阳怪气的。

“不过你应该听说了那个杀人狂的事儿吧？开出租车听别人的闲话应该挺多的，和我说说！”

“……杀人狂，我不知道……，只是从电台里听到说什么连环杀手一直在城里作案，杀人……别人都说他杀人只是为了杀人，仿佛是享受快感……”

“一点儿也不错，这个混蛋每次杀人的方式都不一样，砍死的，烧死的，还有活活打死的……一个畜牲！”

“你怎么会那么清楚……见鬼！”

路旁突然就窜出一个人来，像个猴子似的跳到路中间，我用力往左猛打方向盘，同时踩死刹车，车子瞬间往向左侧快速偏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利呼啸。

“嘭——”

一棵老树干了本来是刹车该干的活。

眼前一片朦胧，嘴里也一股腥甜的味道，脑子发出心电图归平的电流声。过来一会儿，光头大汉旁边多了一个黑影，在他身上摸索着什么，取走了什么东西。之后从车后面绕了过来，开始摸索我的口袋，我的钱包就这么被他拿走了，然后黑影探进身来，查看后座，发现什么也没有，就往车后走，想要打开后备箱。我这时有了许多气力，想要出去制止他。

一只大手按住了我。

光头大汉醒了过来，右手握着一把手枪，逞强地冲我笑了笑。

撞车的那一幕还在我的脑海里循环往复，加上我身体的疼痛，我不敢再快速行驶了。但是光头警察却很不耐烦，左手按住脑袋上的伤口，右手拿着手枪指着黑衣男人，一边催促我，“不能开快点吗？我可是能回去交差了。”说完他不觉傻笑起来，“捉到这个连环杀手，肯定可以升职了……”

“什么？不是！我不是什么连环杀手！”黑衣男人惊讶极了。“我只是抢劫车子，从来没杀过人。”

“哈哈，当然了。”光头警察大笑，“我当然相信。”

“真的，我发誓，我真的没杀过人。我只抢劫车，车子开过来的时候，我就在路中间扔一个人体模特，车子撞停了，我就去抢钱。从来没死过人，更别提我杀人了！”

“这才对嘛，伙计，把脚在油门上踩下去，”光头警察察觉到了我的加速，揶揄道。然后他转向黑衣男人，“对，你可以尽量多想些理由，然后挑个合适的，或许就有人相信你了。”

“不，不用。我就很相信他。”我笑了笑。

然后就和刚刚一样往左猛打了一下方向盘，同时踩死刹车。在车身从后往前拧转撞向桥面护栏的时候，我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摔在桥面上。车子则撞断护栏，翻转着坠入河中。

我躺倒在桥面上，思绪混乱，因为今天做了一件大错事：

竟然只用一种方式，本来应该是三个人的快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