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姐
旧历大年三十是除夕最热闹了，村镇上不必说了，天空中也显示出新年的气象来。就在这一天，天空中也显示出一家团圆的气象来。年后新年的气息丝毫没有减弱，镇里的街上人来人往。走亲戚的，相亲的，为结婚准备东西的。最热闹的要算大年初五的姐妹聚会了，各个村镇都为它准备着，什么定桌椅啊！请舞狮啊！请歌舞团啊！小孩更高兴了，平时就好难见到父母，现在年前年后还可以和父母一起参加这些节目，口袋还有不少的压岁钱，可以随意买一些小孩子的玩意。
我就是在年初四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虽说是故乡，然而已经变成了客人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到娘家就俨然是客人了。我还是住在四嫂家，和四嫂他们一家一起吃住。四嫂是我的堂嫂，嫂子是个讲道理之人，她和先前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也不显老，但也还未留长头发。一见面就是一阵寒暄，寒暄之后说我胖了，说我胖了之后却抱怨过年的歪风邪气。但我知道，这并非在借题骂我:因为她所骂的还是赌博的人。因为话的投机，我就跟着她到厨房帮忙了。
第二天我起得挺早的，帮忙点家务活，午饭后，出去看了几个本家姐妹和朋友，她们也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变，穿着比以前好看，时尚了些，都说女人十豆腐渣，可是在这些姐妹面前你是看不到豆腐渣的。家中却一律忙，都在准备着“接亲”。这是鲁镇一年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三姑六婆。杀鸡，宰鸭，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膀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有的还带着时尚的手链。煮熟之后，摆在祠堂的桌子上，点上香烛，烧些纸钱，恭请福神们和祖先们来享用。拜的却只限于女人，拜完自然仍然是放爆竹，可就称为“接礼了。”村村如此，家家如此，今年自然也如此。接下来就是绕着某条路走红地毯。年轻点外嫁女都穿着同一的时尚旗袍，画着靓状，梳着漂亮的发型配着精致的发饰，每个人手上要么撑着大红的油脂伞，要么挥舞着鲜花，要么持着七彩的气球，上年纪一点就跟在后面，由年轻的姐妹们带着。一旁的兄弟姐妹指挥着舞狮队，锣鼓队，尽情的换呼，锣鼓声，就这样迎接我们这些出嫁归来的女儿。
走完了几公里的红地毯，大家一起聚集在一个破落的小学操场上，由族里的老大介绍活动流程，姐妹代表人上台发表讲话“不忘初心，感恩父母”之类的励志语言。这些活动结束了，本族的兄弟嫂子们也忙活了一个早上为大家准备好饭食了。午饭就在这凹凸不平的泥土操场上进行。各家各户都来人，桌椅不够的就站着吃，吃完一批又一批。这就是乡下的流水席吧！旁边有拉家常的，等坐席的，小孩子打打打闹闹，甚是热闹。上菜的后生们已经顾不及地上掉满了餐纸，骨头，瓜子壳，糖果纸，在这餐桌旁边忙碌着。晚上还有节目，已经吃饱了的姐妹们就迫不及待的排练一下晚上的节目。
我就是在这样的午后遇见祥林姐，让我有点惊讶。吃饱后的我到乡间的小路走走，就在河边遇到她。而且见她那充满自信而又从容淡定的视线，就知道明明向我走来的。我这回在老家里所见的人们中，改变之大，可以说无过于她的了:五年前的乌黑的头发，如今已经全变得笔直了，全然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色圆润饱满，白中带红，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个小姑娘。只有那眼角间的一丝丝鱼尾纹，才可以猜得出她已经不是一个青年妇女了。她一手拎着一个好看的包包，包中装满了她的东西；一手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手机，下端吊着一个可爱的hello kity，她分明已经是发家致富了。
我就站着，预备向她打招呼。
“亲，你也回来了?”她先这样问。
“是的。你怎么刚刚到吗？”
“是的，这正好。你是读过大学的，又是老师，见识多。我正要问你一件事”。她那双水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万料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诧异的站着。
“就是....”她走近两步，放低了声音，极秘密似的切切的说，“你觉得读书有没有用，究竟能不能让一个人过上好日子?”
我很悚然，一见她的眼定定盯着我，背上也就遭了芒刺一般，比在学校里遇到不及预防的临时考，教师又偏是站在身边的时候，惶急得多了。对于读书能不能过上好日子，我是向来毫不介意的,但在此刻，怎样回答她好呢？我在极短期的踌躇中想“这里的人照例相信读书无用”，然而她，却疑惑了。或者不如说希望:希望其有，又希望其无.....。人何必增添未路人的苦恼呢，为她起见，不如说有吧！
“真有。”于是我肯定的说。
“那么，就可以赚好多好多钱了?”
“啊！赚好多的钱?”我很吃惊，只得支吾着，“钱?就该有。然而未必能发大财，.....”谁知道这事呢？
“那么，我儿子以后就肯定要去读好多书了”
“那是必须的....。”这时我知道我完全是个愚人了，什么方法论，什么举例论证，都挡不过三句问。我再跟她寒暄了几句，互相问候祝福了一番，迈开步伐，匆匆的逃回嫂子家中，心里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想，我这回答是不是有些讽刺呢？
但我总觉得不好意思，晚上的节目也无心观看，便决定回来休息了。无论如何，我明天要回去了。
早上起来，我竟然听到有些人在外面说话，仿佛议论什么事似的，但不一会，说话声也就止了，只有嫂子且走且高声的说:“不迟不早，就在刚刚过完回娘家聚会，就出事，真是个大老粗。”
我先是诧异，接着是不安，似乎这话和我有关。然后一个邻居过来，我才打听到了消息。
“刚才，嫂子和谁生气呢？”我问。
“还不是祥林姐?”那邻居简洁的说。
“祥林姐?怎么了?”我又赶紧的问。
“出车祸了。”
“不要紧吧？”我的心突然紧缩，几乎跳起来，脸色大约也变了色。看见邻居始终好淡定，我也镇定了自己，接着问:“什么时候出的事?”
“什么时候?昨天夜里，或者是今天早上，我说不清。”
“人没事吧？”
“人没事，就是车子前盖严重损坏，我看就是嘚瑟嘚出来的。”他生气的说。
听说人没事，我就放心多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人安全就完事大吉了。本来还想向四嫂打听一下，她出事故的原因。但是在这新年间，又刚刚聚会完，大家不喜欢听见这些糟心事。还好有交警和族里的人帮着处理完这事，我们就安心在四嫂家吃完了一顿饭。
冬季日短夜长，又是阴天，夜色早就笼罩了全市镇。我也已经坐在了回城的车上了，百般无聊，就想起了前些年的事。
她不是鲁镇人，有一年冬天，四嫂家要招一个女售货员，做店长的卫姐带她来的，头上扎着马尾巴，白棉衣，黑袜裤，中筒靴，年龄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红润。卫姐叫她祥林姐，说是娘家的邻居，离了婚回到娘家，所以出来做工了。四嫂看了看 见她模样周正，手脚灵活，话不多，很像一个安分勤快之人，便将她留下了。试工期间，她整天的做，忙着超市里的搬搬抬抬，摆摆放放，洗洗擦擦，似乎闲着就无聊，有力又细心，还爱干净，简直抵得过一个男子，所以三天就定局，每个月工资五百块。
因为店里有两个小妹比她小，就叫她祥林姐，其他人也跟着叫了。她和卫姐是邻居，也许也姓卫吧！那两个小妹才不管呢，见她长得成熟点，就叫人家姐，说是祥林这两字好听，就叫人家祥林姐了，于是大家都叫人家祥林姐了。她不是很爱说话，只是有顾客来了才主动和顾客说话，都是一些固定好了的话，“欢迎光临，想要买点什么呢？”，却从来不给顾客推荐某些商品。直到十几天后，才知道她是有故事的人。十七八岁就到外地打工，钱都寄回家给弟妹读书，可是不到三年时间，就跟一个外地男人私定终身了，从此和家里也没有了什么联系。直四年后垂头丧气的回到娘家，家人才知道她嫁给了当地一个家庭条件不错的男人，可是她们都没有孩子，被婆家认为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男人也不理她了，就这样的回到娘家了。
日子很快的过去了，她做工勤快仔细，吃的不多但也不挑食。大家都说四嫂家请到了一个好员工，比好多妹子要勤快。到年底的时候，店里比较忙，盘点，进货，理货，打扫几乎都是她做，竟没有再请临时工。然而她反而满足，嘴角边渐渐有了笑容，脸上也白胖了些，话也多起来了，总能主动的和客人聊天拉家常了。
新年刚刚才过，她去进货回来时，耷拉个脸，说刚才她在街上碰到了爸妈，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她就回来了。四嫂很惊疑的问:“干嘛不叫你爸妈来店里坐坐呢？喝杯茶也行啊？”
“我不想叫他们来给你添麻烦了。他们啰啰嗦嗦的，挺烦人的。”她就这样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嫂子。
也许四嫂看出了她的心思，说:“是不是你家里有事，爸妈想叫你回去一趟呢？如果有事你就回去一趟，店里我先顶一下。”
后来四嫂和卫姐说到此事，卫姐才说她是和爸妈赌气跑来这里做工的，她爸妈想叫她回去相亲嫁人呢！
此后大约十几天，大家都已经忘记了先前的事了，卫姐忽然带着她妈来到店里。她妈妈虽然说是农村人，然而应酬很从容，会说话也是能干之人，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就说她特地来叫她女儿回家去，因为村里有个亲戚给祥林姐介绍了一个对象，家里条件还不错，在村里有一栋装修好了的楼房。想让她回去见见面。
“既然你妈妈都说得那么好，那你就回去看看，说不定看上眼了呢？”四嫂说。
“我都没有心思去相亲了，其实自己过不也挺好的吗？自由自在的。”祥林姐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
在一旁的妈妈听了这句话有点按捺不住了说:“一个女人怎么弄一辈子不结婚呢？没有孩子你怎么过啊？老了谁养你，孤孤单单的，病了连水都没人给一口你喝，死后谁给你上坟啊？”
祥林姐没有被她妈妈的一连串的问题给问倒，也高声道:“现在不是有好多人已经不结婚了吗？那英，周润发不也没有孩子吗？又不止我一个人呢？”
她妈妈知道不能硬来了，就把语气降低下来说:“你这个傻姑娘啊！人家是明星，早就存够了养老金，你是啥呢？你还和人家比，真是脑子坏掉了。”
祥林姐见她妈妈的声音软下来了，她也撒娇的说:“妈，你就别担心了，我现在工作不就是存钱吗？还怕没有养老金啊！说不定连你和爸的养老金我都存够了呢？”
四嫂见她们母女这样说下去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就劝祥林姐说:“你还年轻，日子还要往前过的，回去看看也好的，说不定是个暖男呢！看看而已又不一定要你嫁，不合适就回来做工，合适就交往交往。”
毕竟四嫂是她老板 ，而且平时也对她也关照，四嫂的话她听进去了，答应回去看看。
第二天，四嫂给她结算工资 还给多了半个月的钱，算是奖励了。她就收拾好她的衣服 ，和四嫂说了声谢谢，不舍的回去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因为后来请到的员工，不是懒就是馋，或者馋而且懒，左右不如意，所以四嫂常提起祥林姐。每当这些时候，她总跟大家说“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意思是希望她再来。但到第二年的新年，也没有见到她的到来。
新年将要结束，卫姐来拜年了，她已经喝得有点醉，她自己说因为回了一趟娘家，住了几天，所以就来迟了，她们之间的谈话，自然就谈到祥林姐了。
“她啊？”卫姐高兴的说，“现在是是交了好运了。她妈妈来叫她回去的时候，就帮她看中了一户人家贺家墺的贺老六，所以回去后的几天，她们就张罗见面之事，现在都准备结婚了。”
“阿呀，这老妈真够着急的！”四嫂惊奇的说。
“阿呀，我的姐啊！你真是被富贵蒙住了双眼啊！我们村里人，男孩多的人家，这算什么?她还有弟弟，再不娶媳妇就真的成剩男了，一辈子就难娶咯。再说现在彩礼那么高，嫁了她也得点彩礼来给弟弟做聘礼啊！她的老妈还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又很有打算，所以就想趁现在到处都是大龄单身狗，给她找个家庭条件可以的人家。嫁到市镇里的有钱人家是不可能的了，嫁到村里就没人嫌弃她是个二婚的了。如果能成的话，彩礼也按当地风俗十五万，也就可以补贴弟弟的彩礼了。你看这多么好的打算?”
“祥林姐看得上吗？.....”
“这有啥看得上看不上的。刚刚开始她也不愿意，可是那男的见了她后对她很满意，整天到家里死缠烂打的，买这这买那的。”
“姐，你还知道她妈妈跟她说啥吗？要不她没有那么快答应的。”卫姐故做神秘的说。
四嫂不屑的说:“说啥?不会是说女儿也是心疼肉，不是卖女儿吧？”
卫姐说她和妈妈吵了一架呢，因为妈妈说话难听:“你都是个二婚的人了，还能挑什么人啊？有人要你都不错了，何况人家是未婚的家里有房，兄弟就他一个，父母又没有老，到时你有孩子，老人还可以帮你带呢！”
祥林姐也好不耐烦的和她妈妈争辩着:“可是我不喜欢他，他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也不想跟他闪婚，感情都没有怎么生活呢？”
她妈妈问她:“你第一次结婚时有感情吧？还不是离婚了吗？老话说不被祝福的婚姻不会幸福的，婚姻要门当户对。你这不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吗？”
第一次的婚姻也许是她最真诚的感情吧！也是她心中的痛。祥林姐听到她妈妈提到也就默不出声了。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也就接受了那男的追求了。
“后来呢？”
“后来?结婚了，听说那男的对她体贴入微的，赚回来的钱都交给了祥林姐。年底就生了一个男娃，新年就两岁了。我在娘家这几天，就有人到贺家墺去，回来说看见他们娘俩，母子俩都胖了，祥林姐也更好看了。上面有婆婆帮着带孩子，男人也勤快，活还做得好，这回她真的可以安定下来了。”
从次以后，四嫂也就不再提起祥林姐了，我们都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的。
但有一年的秋季，大约是得到祥林姐好运的消息后，又过了两个新年，她又在四嫂家的店里忙活了。头上任然扎着马尾辫，红色的中长款棉衣，收身袜裤配上短靴，脸色显得更成熟，只是两颊上没有年轻时的红润，只是眼角上带些悲伤，眼光似乎比以前多了些坚毅，看到她也仿佛看见了岁月这把杀猪刀，正一刀一刀把人身上的美好都给剃了去，看见了生活的不容易，却又不得不活下去，让你想说不的机会都没有。人生就是一场旅途，不管你在旅途上会碰到什么，都必须往前走。祥林姐就在这旅途上走着。
后来才听卫姐说:“....这实在是叫‘天有不测风云’，她的男人是个好男人，谁知道年纪轻轻，就断送在猝死上?本来前段时间都有点不舒服了，可是他都不放在心上，，以为休息休息就好了，谁知道半夜出现心绞痛，来不及去医院，人就没有了。幸好有个儿子，老人也还能干，家里也盖了新房了。为了养活儿子，还有儿子读书的学费，只好把娃放在家里给婆婆带了，大伯一家也帮忙照看一下，自己出来做工了。四嫂家刚好也要换员工，所以她就又来了。我想她熟门熟路，比生手实在好得多.....。”
“我真的担心，真的，”祥林姐抬起她那略带忧伤的眼睛来，接着说“听说单亲家庭的孩子不好，可能会胆小怕事，再加上我又不在家，又单亲又留守的。不过还好了，我的阿毛儿子可乖了，又听话。奶奶，大伯都很疼他，应该影响不大。”她自我安慰的说。
四婶起初还犹豫不决，等到听完她自己的话，感觉她是个坚强而且有计划的人，她想了一想，便叫她去干活了。卫姐仿佛卸了一肩重担似的嘘了一口气。祥林姐比初来时老练些，不用指引，自己轻车熟路的安放了铺盖。从此她又在鲁镇打工了。
大家仍然叫她祥林姐。
然而这一回，她改变得非常大。开工后的两三天，老板们觉得她的手脚比以前更加灵活了，记性也好，脸上的稚气已脱光，多了几分的成熟和老练，对生活充满了干劲，撸起袖子加油干。听四嫂的口气，对她相当满意。她刚到的时候，四哥有点担心她会因为家事影响工作，但鉴于向来难招女工，就暗暗的告诫四嫂说，“祥林姐拖家带口的，难安心在这干活吗？过年时她儿子肯定来找她见面的，这不耽误过年回娘家活动的销售量吗?她还要负责给各村各户送各种用品呢！”
四嫂淡定地说:“都说你们男人是来自火星，我们女人来自金星，这是两种不同的生物，你还是不了解女人的，你没有听说过为母则刚吗？她会协调好的，放心啦！”
四哥听完四嫂的话站在哪里笑了笑，也就不说了。
四嫂家的店最热闹的时候就是过年，祥林姐以前最忙的时候也就是年关，这回她却更忙了。忙着进货，摆货，送货。
“祥林姐，你去送货到我们村里的姐妹团吧！她们要准备回娘家的节目了，这事你去比较稳妥。”四嫂匆忙的说。
祥林姐麻利的收拾好手头的活，嗖一转个身，就已经把拉货用的三轮电动车拉出了店门口。一边和四嫂核对货物，一边有条理又麻利把货物搬到车上，然后熟练的驾车朝目的地去了。
镇上的人们也仍然叫她祥林姐，但是眼神里透着对她的佩服和赞叹，她也热情地回应着对方，却很少和人们提起她的伤心事。不认识她的人一定以为她的生活顺风顺水，看不出她也是被生活欺骗过的人。
有人说你弱的时候坏人最多，似乎她就不遇到那么多的坏人。故事到了这里，她的生活也稳定了些，镇上的大妈们蠢蠢欲动打起了她的主意，开始给她搭红线“你有没有考虑再重建一个家呢？我发现有个男的和你挺合适的，想介绍给你，见见面怎么样呢？”
每每一碰到这事，她总是淡然的应对:“谢谢阿婶关心我的人生大事啦，我有空回家给你带点我们的土特产啊！你说这事我就先不考虑了，以后再说吧！”
阿婶们一听了她的话，就又忍不住给她一顿说教“你说你一个女人，带个孩子能过上好日子吗？不是苦了孩子和自己吗？趁年轻再组建一个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更好吗？”见得多了，她也懒得和人家解析了，只好把她们忽悠走。
有些大妈见她这条路行不通，就走四嫂这条迂回路线，四嫂不擅长做媒的人也参与其中了，于是她找了个清静的晚上在家里和祥林姐再聊一聊她事情。
“你真的打算自己带着个小的，两个老的过一辈子吗？”四嫂语重心长的问。
“额，这不也是挺好的吗？我都结两次婚了，也知道了婚姻是啥滋味了，不白来人间一趟了，再婚也不定能找得到对的人，我还拖个孩子呢！”她急不忙地回答。
“你的担心也有道理，可是你有困难时你不觉得无助吗？漫漫长夜你不觉得难过吗？”
“还好啦！忙起来就什么也不想了，现在我只想多挣点钱让孩子过好点，去市里的好学校读书”
“我也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已经做好决定我就祝福你了。”
“额，对了，四嫂我也想和你说一件事”祥林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额，什么事呢?”四嫂有点惊讶的问。
“我，我想到市里开个小超市，你觉得怎么样呢？”她还有有点吞吞吐吐的说。
“不是吧！你别吓我啊！那可要不少的资金啊！你承担得起吗？”四嫂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
“嫂，我想了好久了。在镇上开倒是节省开支，但不是在你的口里夺食吗？我做不来不地道的事。”她笑着对四嫂说。
“在镇里又不止我的店，你也影响不了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我也难找到像你一样可靠勤快能干的人了。”四嫂有点不安的说，可她真的在镇里开店会带走四嫂的好多老客服，毕竟她和好多客户的关系还是比较近的。
“嫂，你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做这事呢？我等你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再离开吧！”
“好吧！”四嫂的声音有点低沉。
“嫂，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到时我在外面好卖的货，一定给你也发货。”她还是笑着说。
“到时再说吧！我们先去忙吧！”于是她们又去各忙各的了。
在镇上招到像祥林姐这样能干的人可不是那么的容易，她就在这里一直做到过完年。她还是像以往一样忙着店里的各种事情，进货，送货，理货，收银，接待客户，丝毫没有偷懒。然而她总是如此的忙碌，却又不缺少生活带给她的成熟和智慧。
她从四嫂家出去以后，就在市区开起了一个小型超市，赚不赚到钱，或者是说赚了多少钱，那是后话了。儿子也随她到身边生活上学，不时还要照顾和补贴孩子的爷爷奶奶。都说要把你赖以生存的一份工作做到极致，就是坚持坚持，祥林姐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在四嫂的超市工作这么多年，里面的门门道道就成了她的资本了。
回娘家的节目还在进行，歌声鞭炮声拥抱了全村，鼓舞全村的女人们，给全村全镇的女人以无限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