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酸甜野果子 锿和砺石间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无论环境怎么变幻,每个人都有心田。而在场的人都不会轻易改变,或许因为信仰或许因为生活中的磨难,只是坚持着向自认为正确的方向向前。而能能的事情,怎么办??
大伙都很安静,只是能能的表情,谁都看得出来,惴惴不安,虽然身子没有移动,但表情眼神就像画家手中的作品,一看分明。
“小幼,你应该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吧!”能能说,笑笑,看着果篮的野果子,果断抓起一个,拳头大小,一下子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嚼着。
小幼呆愣了,表情没有变化,身体没有变化,只是眼睛扫视着在座的每个人,仇人见面的样子,但并未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么反反复复看着。
“难道你真的无话可说?”端晴问,小心翼翼观察着小幼的眼神,可除了移动,只有移动,她又说:“我可是随时随地能够听到别人的心跳声的。”
“哦?”小幼头一歪,说:“真的??”
“别怪我说话不客气,小幼,连骂都有撩蹄子的时候,何况一个大活人。”明秀说,不笑,但眼神在笑,嘲笑冷笑挖苦的笑。
“你能耐了,明秀。”小幼笑笑,苦笑。
“没有,你能说会道,我也不差,笨鸟先飞吧。”明秀说,毫不在乎一笑,却看着能能。
“你为什么来这里,能能?”小幼问,该讲技巧的时候,还得讲技巧。
“我,饿了,所以,进来。”能能说,轻言细语,却有股聪明劲。
“找吃的?”小幼问,笑笑,笑得很假,仿佛面膜之下的表情。
“又不是动物。”明秀说,声音很小,但小幼听了,呆愣了好久,然后看着端晴,她说:“能能为什么进这个房间来,真是个错误,难道真的是因为饿了?”
“他是这么说的。”端晴摆摆手,接着说:“反正我也不甚清楚。”
“怎么可能连你都不知道?”小幼说,盯着端晴眼神的变化,说:“这可是你的房间。”
“能能这样的人,不会对我构成威胁,所以,他要进来,也就自便了。”端晴说,轻松笑笑,仿佛在座的没有一个不是自己人。
“所以,后来,你也进来了。”明秀说,冲小幼轻轻点点头。
“我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小幼说,脸都红了,仿佛丑八怪照镜子看清楚了自己的样子。
“当然,你了解自己便好。”明秀说,平静地看着小幼,仿佛内心也是平静的。
“有这么夸张?”小幼说,不知道该看谁,只好看着床铺上方的小窗户。
“就有这么能耐。”明秀说,伸出手,在小幼的视线前方挥了挥。
“恐怕因为我而有些意外吧,你们,所有人,每个人,都低估了我的实力。”小幼说,依然呈口舌之快,只是不说刚才发生的重大事件。
“应变能力也不好?”明秀说:“这可不是口才,这是背课文。”
“行了,”老半天没有说话的能能终于说话了,“你少说两句吧,明秀,小幼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可没欺负她,能能,乌鸦嘴,笨嘴拙舌的。”明秀说着拿起果子,咬了一口,说:“味道真的很好,如果你喜欢吃,你一定会愿意吃的。”
“我从农村来,最讨厌的就是野果子,早吃腻了。”小幼的手在鼻子前摆着,仿佛空气中有股腐烂的野果子味儿。
“你在农村的时候,一定相当喜欢吃了。”能能说,也吃起一个来。
“你怎么知道?”小幼说着,试着去拿,可果子刚到手,又放下了。
“别忘了,难道砺石没有告诉过你,我也是从农村来的。”能能说着,已经吃完了半个。
“表哥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及过?好奇怪。”小幼说着,拿起一个,看了好一会儿,狗见羊似的,然后小小地咬了一口,眼泪一下子酸出来了,赶紧放到桌上,把嘴巴里没有嚼烂的也吐在桌上,说:“怎么这么酸!”
“怪不得,我还是王宫怎么出傻子哩,还是你这种傻子,天下第一号傻子。”小幼忽然说。
“小幼,那果子不会是甜的吧?”明秀瞪着她,问。
能能没有反应过来,视线在明秀和小幼之间游弋着,小幼瘪瘪嘴,说:“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可以。”
“不喜欢吃吧?”端晴问,挺客气的。
“嗯。”小幼点点头。
“不喜欢吃就别吃了,本来就是个半大姑娘,我不会怪你的。”端晴说,掏出手绢,包起小幼吐掉的那部分果子,连同手绢扔进垃圾桶。
“不是,姐,这个果子特酸,比先前那个酸多了。”小幼说,怪不好意思的,又说:“只是颜色和其他比起来,并无二般。”
“不知道,果子不是我采的,我只是分了一部分,或许真的没熟。”端晴说,拿起一个,在小幼的眼前晃悠,说:“要不要再试一个,这个应该是熟的,水分都充足。”
“不要!”小幼摆摆手。
“尝一个吧,端晴姐姐喜欢你呢。”说着,明秀接过端晴的果子,放到小幼的手心。小幼怪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还是尝一口吧,既然明秀都这么说了。”能能也这么说,又吃了一个果子,几个果子加起来足以吃到撑,可能能并没有喊饱了之类的话。
“吃不惯呀!!”小幼看着手里的果子,仿佛那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尝一个吧!”
“试一试!”
“只吃一口!”
三个人七嘴八舌地说,小幼犟不过,把果子拿到眼前,看了好久,仿佛在用眼睛检测里面是否有毒,然后张开嘴巴,犬齿轻轻地嗑了一下果皮,只有一点点果肉在嘴巴里。果子拿开,她细嚼慢咽着那一丁点的果肉。
大伙的目光都注视着小幼,小幼嘴型夸张地叫着,拇指头大小的果肉,嚼了两三分钟,也没有咽下去。
最后,小幼一口咽下去,说:“这个不酸。”脸上是少女应该有的纯真的微笑。
“小幼,你到底多大了?”能能忍不住问,看模样也就是个孩子,发育到也跟着时间在走,只是为人处世有时候会给人世俗化的感觉。
“十六岁,上个月才满。”小幼说,笑笑,拿起一个果子,张开嘴,咬掉了接近五分之一的样子,边吃边说,“如果不觉得酸的味道很难受,这个果子就是甜的。”
“是酸酸甜甜的,好不好,本来就是这种味儿,只是你在王宫里吃这样的果子,不习惯了。”能能说:“我就无所谓。”说着便抓起一个,再吃。
“吃不死你,吃了多少个了,能能。”明秀说,看着他都饱了。
“我也想这么说,个子不大,平时的胃口也没这么好,怎么感觉饿了三天三夜似的。”端晴说,嘟哝一句,“饿死鬼投胎。”
“都不知道吃了装哪里了,难道你有两个胃,能能?”明秀说,抓一起一个,动作仿佛在模仿小幼,一小部分一小部分吃起来。
“我只是饿了。”能能说,嘴型夸张了不少,嚼果肉的声音都带着点脆声。
“再饿也不会饿到这种程度吧,能能?”明秀说着,控制不住地癫笑。
“我就不怎么饿,中午吃了一点,也不觉得什么。”小幼笑笑,继续吃从明秀手里转来的端晴的果子。
“或许,真的,只是,饿了,就这么简单。”端晴说,笑笑,也拿起一个果子,自顾自地吃起来,可样子相当享受。
“能能,锿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呢?”明秀问,一个相当傻帽,而在她心里这又是一个相当随意的问题。
端晴头往下一低,仿佛桌子下面才是她坐的板凳,而不是在这里和别人八目相对。
“对了!!”能能猛地一抬头,说:“我来这里是有事情的,还有人在山顶挨饿呢。”
“不会是锿吧,能能,你的大哥,锿,你在这里吃果子,他在山顶上挨饿。”明秀笑笑,只当一个玩笑话,说:“假的吧?”
“不是,还有多方呢,两个人的都挨着饿,等我送吃的去哩。”能能说,不慌不忙,继续吃果子,明秀用世界上最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那你干嘛必须到这里来?”小幼见明秀不说话,赶紧问。
“真有你的!”端晴趁其余人不注意,冲小幼竖了个大拇指。
“锿喜欢端晴,谁都知道的事情,可我大哥是个榆木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办法来,而我哥哥多方,是个智多星,他总有办法,所以派我来找端晴,叫我说锿饿了,在望山坡山顶等端晴送吃的去。所以,我来了。”能能说,那些果子上似乎涂得有某种药水,多吃几口会让人吃上瘾,一个接一个地吃。
“该死的!”端晴捏紧拳头,对着桌台就是一捶。
“多方还是锿,端晴?”小幼问,那股一直潜藏在内心的聪明劲又冒出来了。
“当然是多方,这还用得着问吗。”明秀在一旁帮腔,反正没有人能欺负她,也没有人能欺负能能。
“这可不一定。”小幼说,动了动舌头,像是她表哥发火时候的样子。
“两个都是,该死的,一个不死,一个不去死。”端晴说,脸红了,脖子粗了,手都在抖。
“锿没有错,端晴。”能能叫屈了,仿佛他就是自己的大哥,而他真正的大哥,根本不在现场。
“闭上你的臭嘴,我已经让你吃了这么多的果子了,嘴都不知道甜一点,难道果子不甜吗?”端晴说,操起了手。
“不是!锿,是我的,大哥。”能能说,毫不怯懦。
“狗屁!”端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端晴,其实我表哥一直喜欢你,到现在他都想娶你。”小幼说,见缝插针。
“狗屎!”端晴怒骂。
“一切都是真的,端晴,为什么不好好考虑一下呢?”能能说,直来直去,直言直语。
“端晴,砺石可不是省油的灯。”明秀说,瞬间瞄了端晴一眼,端晴点点头,意会到了。
“谁不是省油的灯?!”小幼大怒,连拍三下桌子。
“谁都不是。”端晴说,仅仅为了缓和一下气氛。
“谁都是!”能能说,义正言辞,威风凛凛。
“大不了,端晴姐姐,你给个明话吧,在锿和砺石,他们两个人之间。”明秀说,表情平静,却一直看着端晴,两人瞬间用眼神交流了许多信息。
“好吧,既然怎样,我直说了。”端晴坐正了,说:“多让锿在山顶上饿一会儿吧!小幼,你回砺石的话,就说我叫你传话的,我和锿好上了。”
小幼瞬间哑巴了,舌头在动,却没有一个字从嘴里冒出来。
“那我两个哥哥的肚子怎么办?”
“没到黄昏,他们自然知道该去哪里。”
几个果子,吃出了玄机,却没有一个人说出一句玄机,彼此心底里都有秘密,谁也不告诉谁,谁也不捅破这层纸。而锿毕竟要饿肚子,没人照顾他的肚皮。砺石,这个恶鬼,又要出来挑衅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