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散文

向左走?向右走?

2019-01-14  本文已影响0人  李斯本Chris

腊八节的广州,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冬天的气息,去约饭的路上,人影幢幢,短袖T恤,单衣短裙穿插其间,还有绝大多数的路人穿着轻薄的两件套,宛如身在春秋。

真的是很广州。

走在满目望去尽是酒吧和咖啡厅的兴盛路上,一批批俊男靓女擦肩而过,霓虹灯的华彩并不能照出什么妖魔鬼怪,所有人在它们前面都是平等的,一个个黑色影子落在巨大而宽阔的步行街上,如百鬼夜行。

沿着繁华的兴盛路再转两个路口,就是金穗路了,这条街普普通通,人流稀少,同样身处寸土寸金的珠江新城CBD,两条街的景象却截然不同。

“太艮毋米粥”。烫着金字的招牌吸引了我的目光。

就是这里了。

之前和砖砖商量约饭地点,我本来打算选一家西餐厅或粤菜馆,想着觅得一个安静的地方,两个人坐着慢慢吃东西。当她说想吃毋米粥火锅的时候,头一次听到这个词汇的我脑袋一懵,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立刻打开百度。

我没听过这个东西。

那是一种来自顺德的美食火锅,去掉了米中的糖分和淀粉,留下了维生素矿物质等,毋米粥的“毋”字就是这个意思,“毋”字第二层意思就是“有米不见米,只取米精华”,据说倡导的是一种健康养生的饮食理念。此外,将海鲜肉食蔬菜等放置其中烫食,便是毋米粥火锅了。

我坐在大厅里那张足可容纳五人的圆桌旁,一边等人,一边思绪万千。

腊八节,没有吃腊八粥,却来尝尝毋米粥,从来不过这个节的我,想到这种细微的巧合,心里不禁快慰起来。

和砖砖足有半年未曾见面,过去的六个月里,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机械式生活着,有苦有乐,冷暖自知,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毕竟是来见她,来之前想了无数次她的样子,猜测着半年来她有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心里却已经慌的一批。

几个小时前的自己,正刻意把自己的衣服熨烫好,弄得又平又直,头发输了又输,眼瞅着日渐稀疏的鬓角,心里闪过一丝的忐忑不安,随即抓起桌子上那瓶杰哥从新加坡带回来的大吉岭茶,上下左右里里外外喷了七八下,宛如手拿花洒急于抢救一颗干枯殆尽的盆景,恨不得把这满玻璃瓶液体全部倒在身上才算数。

前后倒腾了十几分钟,望着镜子里自己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满足地走出了门。

现在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等着砖砖,思绪完全放空的我,脑海里的画面飞速切换,记忆又回到半年前和她见面的那一天。

6月30日,正是非常炎热的广州天气,和她在一家撸串的店里相见,我胃口不是很好,但是依然吃得非常开心。

那是一张小小的桌子,我和她隔得很近,近到可以清楚地问到她身上的香味,我面对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

我能感觉到,我眼睛里满是闪耀着的光芒。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大半年时光里,我们再也不会一起玩吃鸡,打农药,再也不会一起看电影、看话剧、吃火锅,哪怕只是听到她那熟悉的声音......这些曾经如此亲切熟悉的场景,在整个2018年的下一半时光里,变成虚无。

整个下半年,我的天空是灰色的。

她走了进来,报我以微笑,脸上带着天生的红晕,像是还未熟透的两只苹果,娇滴滴地惹人生怜。

我们吃的很多,说的话也越来越多。

说到高兴之处,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动手拍打我,我看着她,不愿移开半点目光。

吃完毋米粥,已经是晚上九点,两个人慢慢走在街上,走过了好几条街,终于,她开口了:“地铁站在哪里?看一下往哪边走可以到。”

“还早呢,我不急着坐地铁。”我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她看了一眼手表,继续说道:“都九点多啦,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不再说话,和她慢慢朝着前面继续走去。

没多久,终于看到了猎德站的标志牌,她说道:“到地铁站啦。”

“我还不急着坐地铁,我送你吧。”我以为她又要打车回家。

“我要坐地铁啊,哈哈!你不进去的话,那我要走啦。”

“噢,那走吧。”我嘟囔着,和她一起走进了地铁站。

到珠江新城换三号线的时候,正好上着电梯,我开口了:“我向左走,你往右走。注意安全吧”

“知道啦。”她向右走去,站在排队的人流后面。

我望了望她,向左走去,准备走上开往番禺广场的地铁。

我再一次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倏然间,她转过头,碰上我的目光,露出了笑容。

人太多,她没挤上去,她移步到另一边,一个人静静的等着。

一个往北,一个往南,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半年来的第一次交点。

地铁警示灯声音响起,汹涌的人流把我包围,在我拍完照片的那一瞬间,我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门终于关上,列车呼啸而过,外面一片漆黑。

向左走?向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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