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卷十·二十五·恒娘）

北京人洪大业，娶妻朱氏。

朱氏年轻貌美，起初备受宠溺。没过几年，洪大业又将婢女宝带收为妾室，对朱氏日渐冷落。宝带相貌普通，却受丈夫宠爱，朱氏终日愤愤不平，为此夫妻间常有抵牾。

不久，洪家换了一套宅子。隔壁是一家姓耿的布商；耿妻名叫恒娘，三十多岁，姿色中等，谈吐幽默，深受朱氏喜爱。听说耿家还有一个二十岁的小妾，奈何家主置之不理，独宠恒娘一人；朱氏颇为不解，特地登门请教。

恒娘先传授两个招数：其一，善待宝带；其二，承担家务。朱氏受教，回家好吃好喝奉承宝带，自己则在厨房忙前忙后。洪大业见状，常夸朱氏顾大体、识大局。眼见时机成熟，恒娘献上绝招：化蛹成蝶，用心给朱氏捯饬一番，让洪大业看完眼前一亮，逐渐冷落宝带。

宝带娇贵惯了，对此颇有怨言。洪大业怒不可遏，罚她去后厨干活，免得在房里碍眼。朱氏一雪前耻，对恒娘佩服的五体投地，往后视如密友、无话不谈。

几年后，恒娘忽而告辞：“你我亲如姐妹，今日实言相告：我是狐，幼年被继母卖到城里。丈夫对我有恩，故而不忍辞别。如今父亲离世，我要回去送葬，往后不能再见了。”朱氏执手啜泣，半晌不能言语。

次日，朱氏再去拜访，发现耿家举门惶恐，竟不知恒娘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