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掠影：无花果

小时候极少吃零食，知道家里困难，所以即使再馋我们也从未开口向父母要钱买零食吃。为数不多的零食为我的童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那时有一种用极简陋的透明塑料袋装着的橘红色萝卜丝，味道有点咸中带甜，而且有些微微辣，并不十分好吃。我记得有一次我哥在学校捡到半包，估计是别人嫌难吃丢掉的，他偷偷带回来和我分着吃，估计这是我对这种萝卜丝味道的记忆来源。我的记忆中似乎再从未买过这种零食，对它也无甚感情。后来这件事不小心被我说漏了嘴，虽然忘了娘当时说了什么，但是我们知道以后再馋也不能捡东西吃。

不过从那以后，每个星期娘会给我们每人一毛钱，大部分零钱我们都是收起来，不敢乱花。如果实在馋得不行了，我们就会买一包无花果。无花果一毛钱一包，黑白相间的包装，印着繁体的无花果三个字，里面是像萝卜丝一样的东西，外面有一层白色的粉末，不知道是糖还是盐，反正吃起来既有点甜又略带咸，还有丝丝的酸，不过我们都很喜欢这个味道。奶奶家里当时种有一棵无花果树，结的果子并不像萝卜，而且味道也和这种零食迥异，所以我一直好奇这种零食为什么会叫无花果。

一包无花果都是兄弟两个分着吃，我们能吃好久。吃的时候打开袋子，像是取珍宝一般小心地拿出一条来，在中间掐断，每人一半放在嘴里，用唾液慢慢将外面的那层霜溶化，一点点体味那种复杂的味道。亦或是用两根手指捏住属于自己的半根无花果，用牙轻轻咬下一点，再细细咀嚼，最后缓缓咽下。记得那时无花果的包装袋是一个小自封袋，很喜欢这种设计，便于保存且味道不会散掉。有时候想吃又舍不得吃，就会打开袋子，闻一闻味道再封起来，吃完的空袋子也要留着闻味，没有味道了就拆开每人一半，把粘附在袋子上的那点糖霜舔干净。

许是怕我太馋会偷吃，无花果一般都是由哥哥保管，吃的时候两人要商量好才会打开，我竟也从未怀疑过他会偷吃。不过有一次，我们刚刚吃过一根，我还想再吃，他不同意，我便生气了，竟然拿着自己攒下的零钱去买了一包。然后在他面前大吃特吃，一会儿便把一整包吃完，然后把袋子舔干净，连闻味的机会都未给他。那次应该是我吃的最爽的一次，不过事后自己极其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做。幸亏哥哥并未因此事而怪罪于我，后来他还是会把无花果分给我。

这种零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消失了，我也一直都很怀念它的味道。上大学的时候惊喜地发现校外有一个小摊竟然有五花果卖，而且包装和儿时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我果断买了一包。包装上的配料竟然真的是萝卜，难道小时候的无花果真的是萝卜丝吗，只怪自己当时不识字。不过现在的无花果吃起来味道和儿时虽有些相似，却总感觉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了。

2019年12月 于村

本文为原创作品
本文图片源自网络，如有版权问题，请私信作者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