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秋天体内延伸》（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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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摄影

1. 窗前雨棚上敲下一串密码

几朵无意识的云只是

被风推搡了几把，天空

积蓄的阴湿便倾囊而出。

游子归来，母亲敞开胸怀迎接，皱纹瞬间展平。

根脉延展的深处，黑土、黄土，和红土醉饮佳酿。

每一片瓦都低声饮泣，

每一片叶子都簌簌的

抽动身子。雨棚上的

一串串提高了音量。

窗前雨棚上敲下的那一串

密码，正在被破译，

答案至少两种以上。

不确定性，类似于

那些迟疑的断点，它们

落在叶子、瓦片上。

自由的、自主的、自重的

手法，表达分分秒秒的

惊奇或慌张。

诸物均是独特的乐器，

风指挥着，一场交响乐

将根治大地燥热。

2. 风雨在构建

在进入深秋前，再次扯起

幕布，阳光歇在天外，

地下水心率慢下来。

天地之间，风雨出场，

风雨交加时，如同魔术般构建，默默地

将鸟儿赶回巢穴，

将忙碌赶进屋里、伞下，

雨的针脚密密缝补大地的疮口，透明的雨急急地

冲淋，洗去灰尘。

枝干的老茧已覆上胶，

以焊接苔藓的家园；

乌云正在被融化，

足够稀薄时，阳光又将

穿透而来。

为了配合深秋的脚步，

阳光需将天地拉得高远，再次装点事物时，启用

星光蓝、雾霾蓝打底，

给薄雾黄和雨林绿掺上

阳光，蘸上晒棕、泥橘、茄紫，点线的刻画。

风雨构建的深秋就要

呼之欲出，隆重的时刻，丑南瓜、丑苹果、丑柑

都将瓜熟蒂落，饱含

明媚的甜香。

3.秋雨来临前

鸟儿在树梢间腾跃，

嘴里细碎吐出的

都是些经验之谈--

关于极端天气，越是细小厚实的叶子越是安然。

而宽阔柔软的叶子

显得神情沮丧，耷拉着

像是反思某种过度，

距离根本太久远

难得要领。

悠然掉落的叶子，依然是

成熟的、艳丽的叶子，

覆盖小块水泥地的阴凉和潮湿。蚂蚁暂避一时后，沿着坚硬处打开的深巷

往高处搬家。

高处或低处，

惊惶正在传播，

再高处的树梢、楼顶，

之上的天空，正将骄阳

收回，藏在乌云后。

乌云－－像是心脏病人

端不住的黑脸。

半途而废的风匆匆卸货，愈发沉重的云不胜其高，

沉闷地寻思着要怎样劈开自己再将自己放下，

才不至于酿成祸端。

4.秋的门廊

小孩子在门廊前停住，

眼睛盯着仰躺着的蝉。

光斜倚的门廊，定格

这一幕。

爷爷牵着孩子的手

始终牵着，没有催促

孩子走。沿着廊道，

东西南北都有去路，但

他的目光选择跟随

孩子的好奇，跟随蝉

在秋天门廊前

停顿那一刻，有人

记起秋分，清晨的风正

轻轻而过，树木

安静了很多。

5. 路过又一场秋雨

秋雨已经发生过几次，

这是又一场雨正在发生，

如同我们回家，

不曾担心出错。

雨打在棚上，

像是在问“我是谁？”

同样的问题也问过伞，

问过树冠，问过田野。

田野视雨为琼浆，饱吸，

河流敞开胸怀，欢迎游子回家，伞对接上雨线

并牵引它们离开。

一场雨正在进行，

我在屋檐下，只朦胧的

看见和听见，都在秋天的身体里，若如初见，

不太明白秋雨的友人，

也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