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又要去到那个地方了,你问我是哪里?
如果我可以精确地描述出来关于这条幽径道路通往的目的地,我十分渴望这样做,却被不可抗力阻止了,但我终究会找到源头,这是我坚信的事情。
若非常执着于现在就这样做,我必须用文字去组一个点,并无视时间的阻碍,去告知它本该去告知的人,我想那里是芥子纳须弥之境。
躺在床上闭眼入梦,耳边出现了十分杂乱的电流声,很痛,但我习惯了,我忍住痛的感觉努力紧紧闭眼,因为我知道穿过嘈杂隧道,就会入境。
声音消失了,我睁开眼睛,境成。
我猜这里没什么人来过,又或是被一场战争后遗忘的地方,靛蓝色天和我脚下所踩连为一体,那蓝中却闪烁六颗不规则星星,如皓月一般明亮,我还没来得及为此惊叹,便听到柴草与火焰缠绵之声在空旷中滋滋作响,我向着那声音快步走去,却发觉下肢一步一步轻如棉絮,便也留意到这条路我并未留下任何脚印。我开始闻到麦芽酒的香气,淡淡的软软的甜甜的,我努力去嗅这味道,闭着眼睛,低着头仿佛趴在地上,感到自己像一只贪婪的小狐狸,越靠越近,此时,我已不知这里到底有没有尽头,但每靠近一步那声音,那味道,我的意识便也在随着脚步逐渐减弱,我怕是在这境里醉了,我想,不禁轻笑了出来。
为何如此美好?
那时,从心底却传来了一声叹息,
这让我下意识皱起了眉头,立刻收住咧开的嘴角,也许我不该如此耽于享乐?
我察觉不对,轻轻抬起头,看到了由这天形成的一个洞口,巨大的气流在洞口旋绕,我似乎惊扰了它们有规律性的舞蹈,于是我像在针上跳舞的小人一样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走过去在靠在洞口,向内偷偷地窥视。
看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坐在绣花磨损的软垫上,温柔的用两块石头点燃了一捆新的柴草,像我抬手示意过去,我便鼓起了胆子坐到他身边,他并没有看我,只是坐在那柴火前傲慢的遥望远方星星。我在看他,他红雀般的头发和睫毛,他抬起的下巴与喉结之间的弧度,他破旧的衣衫轻描淡写的勾勒出的古铜色皮肤,还有他脚镣上黏的褐色血痂。“链条是魔鬼的诅咒。”他的话打断了我的凝视,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半点声响,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脚上发锈迹的镣铐。“我在这里等待重生,你不属于这里。”他说。我问他,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梦境中”他回答道。我忍不住问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诅咒,却又怕唐突了他,但我的小心思显然已无处遁行。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说:“你找不到值得的人付出是人生最重要的悲哀,即便如此也不要被物质,欲望所沉迷。”不确定他是不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便抬起头,看他紧挨在淡紫色的小花旁,玛瑙般的眼珠里隐隐呈现一片果园,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靠近柴火触摸发现这火是没有温度的,看见了倒在柴火边的水袋流出的麦芽酒依然散发着让人恍惚的馥郁香气。这里是土星之地对吗?我问他,他并没应我,却起身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抚摸我的脸颊,他的手竟然是热的,他有温度,他是真实的,在这境里除了我,他也是真实的,我呆住了。在他怀里我们靠的好近,此时我只能听到我的呼吸声与他的呼吸声在冰冷的空气里燃烧。他注视着我,从他玛瑙般的眼睛里,我感受到了炙热又坚定的意志,他说“在生命结束之时,崩塌掉的只是脚上的链条,即便是恶魔之物,我将不赋予它存在的意义。”
他的瞳孔越发清晰了,我的眼睛好像无法逃开他的目光。
此时此刻,他的样子,在这昏暗之地,星星与他相比,像是移动的丑孩子···
他靠在我耳边低语:“你醒来,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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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干涸的眼睛,出境。可我脸颊上的眼泪,是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