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金牧场_疏勒河玉门源头探访(2)
汉人在农业县市呆久了,若不走出去,所见十分有限。
此次出行,穿过瓜州,玉门,进入肃北哈萨克地面,当一望无际的黄金草原,出现在眼前,那种震撼空前绝后。夕阳下的草原,被染上了耀眼的金色,如梦如幻。那一刻,人是呆的,都忘了用手机拍照。
你知道吗,那种黄既不是春风杨柳的嫩黄,也不似胡杨那样透明黄亮,沾了一点土黄颜色,和大地浑然一体。成熟,苍茫,无边无际,似乎整个宇宙都被这种黄取代,恍惚间觉得,从盘古开天地就是这样,无人涉足,只有浩荡天风,刮过一季又一季,最终形成这种态势。
广袤草原,没有看见一个牧人,只是目力所及,有一群骆驼,在远处悠闲地渡步,吃草,不紧不慢。也许它心中有数,这里原本是自己的领土,没有争夺,从容食用即可。
色彩的魅力以席卷的方式,不!以垄断的方式,占据了我的眼睛和心。久久的凝视中,思想跑出去好远,好远。草原广阔,人很渺小。有那么一瞬间,竟不知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多年前读陈世旭的散文《朝觐草原》为他的题目称奇,小心谨慎,带着朝圣般的心态,颇有仪式感。那样靠近草原,是怎样一种体验,没有经验,仔细揣摩,终究不得要领。
后来再读张承志的《金牧场》时,才渐渐明白,一个人对草原的全部热爱,可以浸入到骨子里。因为热爱,每一处风景,在每个人眼中都不同,带着过往生活中的认知,理解。会变化,会在心的投影机下发生很大的转变。
邂逅草原世界,突然之间,就像打开了一扇窗。马上民族的狂放不羁,蒙古人高亢、悲情的长调,透露出对生命的疑问,对牧场、毡包、牛羊、马匹的热爱,贯穿他们的一生,这种深入到血液里的认可,塑造了他们不羁的秉性,独特的倾诉方式。
不管是纵马高歌也好,还是平躺在草原上,顺手扯下青草,无意识地咀嚼,看天上云朵,在蓝天下变幻,移动,任羊儿远远近近地吃草,那一副闲散,辽阔疆域下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心事,不涉足其中,旁人又怎么能懂呢。
那一年,因为先读《黑骏马》,入木三分的描述,让人喜爱不已,随即下载了同名歌曲。直白,浅显,又满含深情。被一个名字里有琪字蒙古歌手,带入遥远世界,高低起伏的草原,牧人的狂放,对心上人的渴慕、思念,组成轰鸣,直击人心。反复的长调里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是那样美好。
后来手机坏了,换过之后歌曲没了,重新下载时,不知为什么下成了腾格尔的。同样的词曲,同样的调式,一个浑厚苍凉,一个高亢悠远;一个用生命呐喊,一个在草原上空回荡。不同方式,给予听觉体会完全不同,也给我的音乐履历,留下难忘的一笔。
而眼前的草原沉默不语,深秋的风,有一点点凉意,只有成熟的不尽黄色充斥着整个大地,使人生出天荒地老的感觉。色彩影响情绪,难以描述的心理体验,在古老的疏勒河玉门源头探访途中,次地展开,以它绝美纯粹风景,俘获了我的心。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草原经过春夏绿茵覆盖之后,少了水汽,多了生命的质地,以一种不再鲜艳,却依然动人的方式,闯入了我的双目。让我分别在正午阳光下,夕阳西沉时,看到它美丽的不可方物。而天地不知,只用它惯常的神态,出现在世人面前,并不在乎,有没有观众,只是自给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