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26|虽有荣观,燕处超然
稳重是轻浮的根本,宁静是躁动的主宰。因此,德行再理想的君主,即使日理万机整日奔走,也离不开装载着食物和衣服的车辆。虽然享受着华美的生活,却能够保持一颗安然的心,达到超然物外的境界。为什么拥有强大实力的君主,还能以轻松的态度处理天下的大事呢?轻率浮夸会失去稳重的根基,而急躁妄动则会失去主宰天下。
重与轻,静与动是两个对立的存在,然而老子却认为矛盾双方定然有一方是主体,是根本所在。在轻重关系中,重是轻的根本,如果只重视轻而忽略了重,会失去根本,整个矛盾依存的系统也就破灭了,静与动的道理也是如此。老子认为,很多大国统治者所享有的骄奢淫逸的生活、所推行的霸权式统治就是轻浮和躁动,必然会使他们失去稳重和宁静这一治国的根本,国家定然不会长久。如果遵守大道,以宁静致远,已厚重踏实为本,则国泰民安。
老子向来中庸,有无宠辱都当作硬币的两面,独独在重和静这件事上生出了分别心,很意外。
而恰恰是在这件事上,众人所追求的正好是老子认为并不是根本的那一方。矫枉必须过正,老子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改不偏不倚的态度,起了区别心吗?
当持重平凡是主流的时候,大家都向往诗和远方。体制内一度是贬义词,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小镇青年。年轻的时候不去闯一闯怎么对得起青春。安逸的这一代人都是被下一代所鄙视的。
当奋斗者在热土上被卷成花卷,躁到身心俱惫,躺平就成了一致的呼声,能不能有一刻静一静。理直气壮的呼喊躺平,是已没有选择的求放过。
只不过,当已经开始全民呼喊的时候,想要矫枉过正,何其难。趋势线上想逆转,那是无保护的攀岩,全力以赴咬紧牙关也不过是保留在原地而已。
所以老子的矫枉过正直接到根源,不让事情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重为轻根,静为躁君。尽可以有诗和远方,但你首先把眼前的苟且做好。诗和远方与苟且都是幸福生活的两面,但最根本的是现有厚重持久的苟且,先把日子过好了再想诗和远方吧。尽可以浮夸骚浪贱,但你首先得能静的下来,能享受独处,把自己安顿好了,才可以尽情躁,否则就是作死。
圣人终日行,厉害的人之所以可以策马游疆,是因为有踏实的后方。享受得了最好的,也能在糟糕的环境下安然。
老子的每一课都像是写给当下,只是这一课来的有点晚了。可是如果没有被毒打,又有谁能静的下来相信呢。
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本,躁则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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