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立夏后第一朵栀子花，以及罗马的桔子

【信】立夏后第一朵栀子花，以及罗马的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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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傍晚时突然下了很大的雨。天气陡然就黑了，云沉沉的压在头顶，象是世界末日。总是在暴雨来临时，会有这样的想法。就好象世界末日随时会到来一样。正在这雨急的时候，下班回家。车子开得很慢，车窗雨刮打得象是失了章法的指挥棒。

疾风骤雨中，看到车内的那朵枙子花。

那是被我早上摘下来的，是我们种的树上，立夏以后，盛开出的第一朵花。很惊喜是不是，一早从楼上下来，照例在我们的那片小小的门口花园里，去视察一番，却迎面被这朵绿色丛中特别醒目的花给吸引了，这白色的花，怒放在枝头，特别骄傲。

其他都还是花骨朵，就它一个，万绿中一点白，真是傲气得不得了。我跳着跑过去，朝你喊，看啊看啊，竟然开了一朵花，而且还没有被摘掉！你笑，哪有那么多摘花的人。我不满，谁说没有，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从来看不到一朵盛开的花，都还是花苞时，就已经不见了。摘花的人太多，防都防不住。

我开心得给它拍相片，把它这骄傲的样子保存下来。然后，轻轻的摘下它。你说，干嘛摘啊。我说我不摘，估计过不了今天了。等我们下班回来，它肯定不见了。你说，就是你这个思想啊，人家本来没打算摘，一看你摘了，就想着反正也是摘，就干脆偷偷摘掉拿走。都是这样想，所以这花就不见了。

我拿着花使劲的闻，心想你说得也是有点道理的。但是说实话，我还是对其他人不放心，因为院子里来来往往的闲人太多了，每年的花，连花苞我都很少能看到，别说这样能开出来的花了。与其让人家偷走了，不如我自己摘了去。哎，这花，于是就放在车子上，陪了我一天。

或许是周围的人都太喜欢摘枙子花了，每年夏天，到了工作室以后，常常会有相熟的人来送一些，都说在路上随手摘的，放在电脑旁边闻香，还会认真的告诉我，要用干净水泡着啊，泡开就越来越香了。

以前我不知道，后来感觉这好象是大家的习惯，逢遇到这花，就摘一大把，送人去。再后来，发现，原来路上还有一些老太太们会卖这种花，怪不得，这路两边，河两边，种得那么多枙子树，我从来也没见它们开出过花。还没等到盛放，就已经成为别人的囊中物了。

而现在，我也成了其中的一个了，只不过是我摘自家树上的花，她们摘公共路上的花。可是，结果还不是一样嘛，这花，终归是难盛放的了。

想起来曾在罗马小住的那些日子，那时是一种不知道明天要去哪里的旅行，就借住在一个西北大嫂的家里，她负责提供食宿，我们付费，很方便。她在罗马很多年了，大概也是为了孩子出国，然后经营家庭旅馆，赚一些生计。

这样的生活，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中国家长为了孩子，当然是可以付出一切的。

重点不是这里，而是我们在意大利的那些个城市，不单单是罗马，大街上，种满了桔子树，金黄的果子挂满枝头，看着喜人。

我最大的疑问是竟然没人摘这些成熟的果子，我们当时走过了很多条街道，大大小小的，桔子树都差不多的繁盛。

在罗马借住的几天里，这个大嫂在每次餐后，都会给我们吃水果，而这个水果，竟然就是桔子。其实我后来一直在想，这个桔子是不是那树上的桔子？我们当时似乎吃过几个，不太好吃的样子，就没多吃。但我观察过这些桔子的模样，那跟大街上桔子树上结的果，基本一样。

或许是我太敏感或者是妄自揣测了，对我们自己人这样不放心，我总是想，这个大嫂是不是每天很早出门在大街上偷偷摘一些桔子，然后拿给我们吃。这个想法姑且是不合适的吧。毕竟我们国人也是有素质的。但我终究是去除不了那样的念头，我总以为，如果这些桔子树长在我们这个地方，那是看不到挂果的样子了，恐怕刚长出一些小果子就会被人们摘光了。我当然希望这只是我片面的想法。可是一想到那从来开不出花的树，那从来闻不到花香的街，我就伤感的去想那曾吃到肚子里的桔子，是不是真是那些树上的。

真希望不是这样的。

这盛开的一朵花，被我狠心的摘了。我原本是不想，可是竟也被那些爱摘花的人们影响了，这环境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而能在环境中独善其身，或者坚守自我的，真真不是一般人了。

所谓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理想的诗意世界了。

可我窃以为，被我摘掉的花，总归是我没有辜负它。它在我的手里，被我珍爱着，虽然失去了枝头的自由生长，失去了根系提供的养分，但被我小心的养在清洁的水瓶里，好象也还有旺盛的生命力。这是我用来自我安慰的话了。不然，它落在别人的手中，又将是何种结果呢？

我们总以为我们给它的是最好的，好象没想过它要的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它最美的那一刹那，是展现给世人看过了。

很值得的生命，诗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仿佛那样短暂的一刻，如果是丰满盈美的，就很值得了。

真希望能有花开满园的日子，那象是一个极其美好的理想了。

就到这里吧。

此时此刻，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