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 飞过云端（77）别离
这天清早，施云接到马梦瑶的电话。
“马梦瑶？真的太想你了！你知道吗，我有好多好多问题要问你，但是在你成绩出来之前我不敢给你打电话。我就一直等一直等，我相信你一定会来找我的！你肯定有好消息要跟我分享！”施云抱着电话激动不已，好像在发表获奖感言一样。
“行啦行啦，稍安勿躁！好消息当然是有的，但是我要当面告诉你。我去你家吧，你做好准备了吗？我要吃好多好吃的！”
“欢迎欢迎，你快来吧，好吃的绝对少不了你的！”
一刻钟左右，马梦瑶出现在施云家里。她身着一身蓝色套裙，脚穿一双松糕凉鞋，很夏天的感觉。
施云眼前一亮，马梦瑶的外貌身材一点也不输给才出道的蔡依林！
“马梦瑶，你又变漂亮了！是不是好多男生都喜欢你呀！”施云一脸羡慕，又一脸娇羞地问。
马梦瑶真是个神奇的女生，她漂亮聪明学习好，她能让男生喜欢又不会令女生嫉妒。施云做梦都想变成马梦瑶这样的女生。
“哎呀，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哪有什么人喜欢！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成绩吗？我今天就是专门来告诉你的！我考了全县第一！我终于考第一了！”马梦瑶自己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喜悦。
施云感受到同样的喜悦，她陪着马梦瑶尽情大笑，开怀大笑，可是笑到最后，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因为考全县第一的是马梦瑶，而不是心灵深处那个熟悉的名字。
为什么全县第一不是叶康？他考了第几？他考了多少分？他会在哪里读高中？
施云迫切想知道答案，可是不知如何启齿。
“马梦瑶，恭喜你啊！你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你之前总说要超越你们班那个…叶康…今天也终于实现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施云故意提到叶康，希望能从马梦瑶嘴里打听到一点消息。
“是啊，我自己都没想到，居然在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交锋中，我能大获全胜。我也不知道叶康是不是故意让我赢，我总觉得，他刻意保留实力，但我又猜不透他的用意。”
“你曾经教育过我，真正的成绩是在中考见分晓的，现在看来，你才是真正有实力的，所以你能当中考状元，那个叶康，可能平时厉害，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吧！”施云又一次旁敲侧击，故意提到叶康。
“不可能的，我越想越觉得叶康是故意考差的。我考了605分，他才考了550分，他比我少55分，等于说他有一个科目没考？一门化学满分都有50分，他比我少了一科的分数，我觉得肯定有问题，他一定是故意的。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故意考差！”马梦瑶一直都觉得事情很蹊跷。
“不是可以查阅试卷的吗？”
“我问过他，他说不查，他对550分很满意。”
“哦，550分也是高分了吧！”
“省重点中学的分数线是540分，他超出10分。”
“啊？这么巧，他刚好超出省重点分数线10分！那他会去省重点中学吗？”施云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但立刻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所以赶紧转口：“哦，我是说，你们两个是不是都要去市里的省重点高中读书了？”
“我是当然要去的。不过我不去市一中，我去车城子弟高中，这所重点高中比市一中好。至于叶康嘛，他想去市里的任何一所重点中学都行，就看他肯不肯去了。”
施云不好意思再问下去，言多必失。马梦瑶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分上，施云也能判断得八九不离十。
反正决定权在叶康自己，他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会去市里读书，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留在县一中读书。
想到这里，施云心里有些许安慰。她反而为叶康不是中考状元感到开心。虽然她不知道叶康为什么故意考差，但无论他出自什么目的，毕竟，他有一半的机会可以留在县城里继续读高中。一半的机会，她还能继续在县城里见到叶康，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施云，你要努力哦，明年就轮到你中考了。你好好学习，好好考试，争取明年也考到车城子弟高中来，我在那里等你！”马梦瑶语重心长地对施云讲。
“啊？我吗？我，我，我肯定不行，我考不上！”还没开始施云就打起退堂鼓。
“你不用考太高分啊，考到540分就可以去省重点了，一点都不难！施云，我相信你的。”
施云半天没说话。她无法跟马梦瑶诉说，初二这一年来，自己的成绩是如何堕入万丈深渊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堕落。平时的考试，考进前十名都难，何况540分，对施云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是她从初二以后都不敢想象的数字。
“马梦瑶，谢谢你的信任，我会努力的。”施云只能这么应付马梦瑶，顺便安慰自己。“对了，我都没问我堂姐，你知不知道她考了多少分？哎，我估计，她肯定考得很差，所以我也没好意思问她。”
“你很久没跟施晓晴联系过吗？”马梦瑶觉得很意外。
“有个把月了吧。她搬家之后，去过一次她的新家，之后，就没联系了。”
“哎！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可能她没告诉你，或者说她不想让你知道。但我觉得，你爸妈应该多少知道一点。”马梦瑶说得有些含糊其辞。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爸妈什么都没跟我说过。你要是知道什么，赶紧告诉我啊。”
“施晓晴中考考了385分，给点钱，还是能进县一中的。不过，她不打算在这里读书了。她要跟她妈妈一起离开县城。具体去哪里，我不知道，她没说。”
施云惊呆了，半天一语未发。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十有八九猜到了。
“你的意思是，我大伯跟大伯母离婚了？晓晴姐跟着大伯母一起走？”施云细细品味其中的意思，再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吐出来。
马梦瑶艰难地点了点头。她能体会施云的心情，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十几年的亲情如今说散就散，而且还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也不确定是不是从此天各一方，不再相见。
突如其来的别离不仅让施云不及防，也让马梦瑶伤心失落。
“你知道吗？她跟我说，她和她妈妈都被那个女人骗了。那个女人就是他爸爸新交往的女朋友。那个女人，看中她家的大别墅，又听她爸说她妈为了挽回感情要贱卖别墅，然后那个女人想方设法从她爸那里搞了钱，跟他爸里应外合，假扮买家把别墅买过来，过户到自己手上。事成之后，又说自己有了她爸的孩子，还说找人看过，确定是个男孩，最后直接逼她爸妈离婚了。她们后来搬的新家，也要卖了，财产一人一半。她跟着她妈妈，法院就是这么判的。”
马梦瑶把施晓晴告诉她的一切都如实转述给施云听。面对如此巨大的信息量，施云一时难以接受。
大人们的过错，直接导致三个未成年少女要过早地面临亲情的失散和友情的断裂。本来她们可以在花一样的年纪继续享受亲情和友情的美好，可是现在，他们不得不去面对各自走天涯的唏嘘结局。
好半天，施云都没缓过神。马梦瑶又是安慰又是劝说，总算从施云眼里看到点光芒。
“马梦瑶，我忽然觉得长大好可怕。长大了，是不是意味着要经常面对各种各样的悲伤和别离呢？你看，就初二一年的时间，因为学校搬来搬去，导致我们几个没有经常联系，仅仅一年时间，我突然就要和我的姐姐和好朋友离别。”
马梦瑶的神情也黯淡了。她也为施云的问题而困惑。长大，除了要面对悲伤和别离，可能还要面对更多人生的无常。但是，这真的是我们一直期待的长大吗？
十五岁的马梦瑶和十四岁的施云就这么相对而坐，默默无言。她们在共同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长大的真相。
可能长大并不是她们想象般的自由快乐，也不是她们憧憬的逍遥美好。长大的真相，在这个夏天被她们悄悄发现，可能真相是残酷的，亦如她们今天面对的悲伤和别离。
“施云，我去了市里读书之后，会经常给你写信，记住，从今往后，无论星移斗转，碧海桑田，我们彼此都不要失去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