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钉杀人案（上）

明朝永乐四年的一天上午，清河县新任知县汪宫叁，刚换上一身粗布便装，正准备出衙查访一件事情。突然，听见衙门外有人“咚咚”击鼓鸣冤。汪宫叁听罢，立即升堂问询。只见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妇人，身上衣着褴褛。见到知县，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汪宫叁知县问道：你是何方人氏？有何冤屈要伸？那妇人答道：民妇叫申清贞，家住清河县汤河镇正康药店。我丈夫是正康药店老板，名叫刘连造。今年四月初九，被本地名叫花言春的刁妇，诬告杀夫夺妇，现已被定为死罪在押，待秋后问斩，此案真实冤枉啊大人。

申请贞诉说完后，知县汪宫叁命人将其带下，然后取来刘连造一案卷宗仔细查阅。据卷宗纪录，此案发生在今年的四月初九，而起因却在二月初二，那天晚上，刘连造乘夜深人静之际，潜入布商龙宅，调戏龙三之妻花言春。遭到花怒斥，差点被扭送官府，后经街坊陈贺给予说和调解，以刘连造赔十两银子，并道歉言和。

此后，刘连造趁花言春来康正药店配药之机，暗中掺入鸩药，使得龙三饮药后暴卒。花言春再次将刘连造告到官府。前任知县经验尸，未见伤痕，唯有首部七窍有流血污迹，面部颜色黑紫，验证为饮鸩药而身亡。

经勘验定罪，刘连造不肯招供，但有葯查为证，后经严刑拷打，只好供认为：因调戏未遂，乃怀恨而谋杀龙三。故由前任知县胡成瑞，判刘连造死罪。

汪宫叁仔细阅过案卷之后，觉得此案并无不当之处。至此，再传申请贞上堂，汪知县问道：花言春状告你丈夫调戏与她，可有此事？申请贞忙回禀道：老爷，愚夫平时虽有沾花惹草恶习，但民妇管他甚严，未曾有过调戏良家妇女之事。

汪宫叁沉吟片刻，又问道：花言春是何时到康正药店配过药？申请贞答道：自去年十二月十二日起，刁妇花言春内隔三五天就来药店配一次药，每次配药一剂，都由我家愚夫亲自配称，直到今年三月十五日，前后有三个多月。老爷，若是愚夫要杀人报复，缘何要拖到今年四月初九？说完，申请贞泪如雨下。

汪宫叁听完申请贞的申诉，觉得其中确有些蹊跷。即命差役传汤河镇保正和花言春到堂。不多时，两人到堂，汪宫叁一看，那花言春约二十五六岁年纪，眼目流光，装扮妖艳，汪知县望之，不禁眉头一皱。接着便问花言春，刘连造如何调戏，又如何杀死龙三之事。花言春媚眼往上一挑，瞄了汪知县一眼，便把那刘连造怎么调戏她，又怎么在给龙三配药时，暗自掺入鸩药，药死了龙三，所言，跟案卷供述完全一样。没有一丝破绽。

再问保正，保正叙述也与案卷供述的基本一样。汪知县暗自分辨二人的供述，突然问道：花言春，你的药方何在？花言春忙把早已准备好的药方呈上，说道：我家愚夫瘫痪在床，药方是名叫许非的郎中所开。

汪知县接过药方仔细一看，此药方尽是些舒筋活血的药，另有一味马钱子散，每剂一钱。汪知县知道马钱子散是有毒的，如同砒霜，少服咯血，多服必伤命，但马钱子散，有祛风湿之功效，莫非刘连造就在这味马钱子散掺入了鸩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