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打擂 作弊!
街边,小巷,若是不配上把利器仿佛走错了地方。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百姓此时却不敢上街了。说得也是,若是普通人走在满街手持利器的江湖高手中,哪个会不曾感觉自己是只呆在狼群中的羔羊?
王法?何为王法?官府能管得了的才叫王法,管不了的便是江湖了。
应天府,京东西路要地,近几十年不曾出现过如此景象。都说刀剑无眼,东京腹地,若是出了乱子谁担待得起?可这偏偏不是某一家、某个势力的集会,尽管这幅景象确因绝香堂而起。
而绝香堂,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江湖之外的江湖势力,位于商场顶端的富商,便是朝廷也要给上三分薄面,哪里是下面这些小小官差敢动的?何况,这次不过是绝香堂散了条消息:绝香堂表小姐曼汀兰要在应天府比武招亲。
绝香堂名声在外,这曼汀兰又是何许人?
若是有人去江湖上打听打听,倒真是探听不出什么好消息,只是曼大小姐剎仙女曼陀罗的名声不比绝香堂弱上多少。其刁蛮任性不讲道理,长鞭带毒,打不过了撒一把毒香粉便走的说法在江湖上也是尽人皆知。
人们都说,曼大小姐恐是怕嫁不出去,才从绝香堂散出消息,比武招亲。曼汀兰是不是绝香堂表小姐,他们不知道,却愿赌上一赌。若真的搭上了绝香堂的关系,不论身家还是江湖地位都只有扶摇直上一途。
于是,稍有些心思的人都来了,来到这应天府,只为曼大小姐,不,绝香堂表小姐的招亲擂台。
……
“兰儿,这擂台招来的可都是些酒囊饭袋,何不让二哥上去帮你守这个擂台?”
“酒囊饭袋又怎么样,成了家又不是为了每天比比划划打架的!”
“这些人奔的都是绝香堂的名声,日后恐怕对你……”
“有二哥给兰儿撑腰,谁敢给我看脸色!敢三妻四妾,难道二哥会不给我能废了他的药?”
想来这个表妹铁了心,赫连仁只得叹了气离开,未了给服侍曼汀兰的萍儿交代几句罢了。他只从殷秋池哪里听说自己家这个小祖宗招惹了一位公子,结果却是自己伤透了心。他倒是想知道,是哪家公子敢伤了绝香堂表小姐的心。可无论他怎么问,殷秋池都绝口不谈,就连解百问那个神棍都好似有意躲着他,始终见不上一面。
房里的曼汀兰坐在梳妆台前,却不是对镜梳妆,细贴花黄。她细细擦拭着手中的赤练长鞭,鞭上九处机关毒香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接下来不是要招亲,而是去杀人。梳妆台上,静静躺着一对耳环,俨然街市上买的便宜货,与她身上随意一件配饰比起来都黯然失色。
……
这天,绝香堂别院外院大门刚一打开,便见人头攒动,就连得了消息的小商小贩都推了赚钱的家什过来,生怕晚了占不到好位置。谁不知道这些天里满城的外来侠客都是为了绝香堂比武招亲的这一天?自然,这一天所有人都会聚集到这,而且不是一个时辰,也不是两个时辰,而是整整一天。
擂台,每一处都精雕细琢,看出绝香堂财大气粗,也看出绝香堂对这个表小姐很重视。这一瞥让所有门外的江湖人士都庆幸自己赌了一把,刹仙女曼陀罗定是绝香堂表小姐无疑了。他们现在脸上的表情好像已经打赢擂台,已经娶了曼汀兰过门,马上要入洞房了一般。甚至有人抻着脖子看曼汀兰在哪里,不知道传闻中的刹仙女曼陀罗是美是丑,是胖是瘦。要是丑得没眼看,再养个小的便是,若是个美人,自己可是真真赚了。
片刻,在众人的注视下,赫连仁蓝衫,曼汀兰粉裙一前一后出来,并肩站在擂台之上。
目光扫过台下众人,赫连仁眉头微蹙,心中道了句“一群乌合之众”,微微侧目以余光看了看表妹,见其面无表情,不由轻叹一声。
“此次比武招亲时间为七日,从今日起每日辰时到酉时为擂台挑战时间,每个时辰限五人挑战,守擂人正是本堂主表妹曼汀兰。”
对这些他口中的酒囊饭袋、眼下的乌合之众,赫连仁懒得多言,一句话便交代了规则,寒暄客套只字未提。转身,却拍了拍曼汀兰的头:“小心点,别伤着了。”
赫连仁落座,攻擂开始。曼汀兰站在擂台之上,面无表情,不喜不悲,甚至叫人猜不透既然如此她为何要比武招亲,又为何要站在这擂台之上。
众人面面相觑。
来生上台敲锣,喊了句:“比武招亲开始——”
“这擂台总该有个胜负定论吧!”
“就是,就是!”
“怎么算赢啊?”
眼见赫连仁已经坐下,小厮也说了开始,可规则是什么还没人知道。底下顿时炸开了,各种声音乱成一团。
“难不成要把曼姑娘打下擂台?”
不晓得哪个不知死活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一丝淡淡的香气从擂台旁飘出,带着丝丝寒意。
“不需要打赢我,只要在我十招之后还能站在擂台上,就算过了这一轮。七日之后是下一轮,过了这一轮的人才能参加。”
曼汀兰略带沙哑的声音,未曾休息好,稍显疲惫,就连盛气凌人的一双丹凤眼都布了阴霾。
只是,台下无人留意。众人只想着怎么将台上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娶回家,怎么搭上绝香堂这个势力……
“姑娘若是一出手就把我们迷晕了,岂不是一身的功夫都没用了?”一人问道。
曼汀兰目光都不曾动上一动,淡淡道:“本姑娘保证不会用迷药,也不会用三日醉之类让人使不出力气的毒香。”
规则一出,一人接一人上台,又一人接一人被抬下,如不是来生上前阻止,一个时辰可不止五人挑战。以豺狼虎豹形容这些人反而委屈了豺狼虎豹。人头攒动的擂台下方,人们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盼着曼大小姐力竭,而自己便是那个幸运的人。
不过是十招,有何难?于是,又是一人不自量力上去,不到一刻钟便被人抬了下来,一个关节都动不了,更不能开口说话。他怎么忘了曼陀罗的名号是怎么来的?现在他浑身上下每个关节都如中了蚀骨钉般疼,就连说话都张不开嘴。人家曼大小姐是说了不用迷药,不会用让人使不出力气的毒香,可这千针散只是让人疼得求死不能,若是真有人能忍住剧痛却不是不能站住。
好狠毒心思的女子!
这人心下正想着,忽地听到院内一阵欢呼,继而便听到街边小贩的话。
“有位公子竟真的十招之后站住了!”
“啧啧,这公子要么意志力惊人,要么就是个高手”
“难不成这人就是曼大小姐未来的相公了?”
“也说不上呢!刚刚曼大小姐不也说了,能站住也才是过了一轮而已。”
闻言,这人想看看在擂台上站住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他怕疼,只能作罢,安静地被人抬走。
“哎呀呀,真疼……”
已进入下一轮的青衣公子揉着关节从擂台上走下来,不住咧嘴,目光在人群中转来转去。最终,他锁定一人,那人也恰巧看着他。青衣公子比了个手势,告诉对方自己这边已经没问题,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那人轻轻点了点头,一跃站上擂台。
擂台边上正规规矩矩从台阶走上来的人走到一半,一抬头,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竟已经站在台上。此人脸上挂着一丝邪魅的笑意,目光点了点台阶中间的人,示意他下去。
台阶上的人本来不是这么好脾气,可看了少年的目光他竟畏缩了,乖乖原路返回走下台阶。
“殷兄,你怎么又下来了?”
那人看看台上少年,寒意袭身,一抖。
“这……不是有人捷足先登么!”
台上少年不提自己的身份,他自然不敢先说出来。
“殷兄什么时候成了……”
“你来凑什么热闹!”
与殷姓之人对话的那个汉子还没说完,忽地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带着惊讶从擂台旁传来。说话之人正是赫连仁,而他口中的“你”自然是台上少年。
少年抱肩,“嘿嘿”一笑:“怎么,你这擂台难道明说了谁能上,谁不能上?行了行了,知道你宝贝兰儿,我就是来看看兰儿这赤练十式炼得如何了!”
“随你,不过就算你最后赢了兰儿也不会嫁给你!”
“行行行!就算她肯嫁,我也不敢娶,不然仙儿可要生气了!”
旁人要是敢在赫连仁面前说这种话,恐怕不会站着离开。可少年不但说了,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赫连仁的脸色竟是变都不曾变一下,更不要说生气。
“风之行,你一声不吭溜进绝香堂闲逛也就算了,跑到我这招亲擂台上干什么!”曼汀兰也只是眉头微皱,话语间无处不透露着相熟的关系。
风之行!
三个字一出,台下众人又不安分起来。
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很有名,但名字背后的人却很神秘,因为无人能探听得到他的来历,就连能够“窃天意,问天道”的问天先生都只一句“非在下所能探讨之人”回绝。而现在,江湖上最神秘的这个人竟然就站在眼前,站在绝香堂表小姐曼汀兰的招亲擂台上。但他却不是为招亲而来,只是为了试试曼大小姐的鞭子。
“不是说了,试试你的赤练十式火候如何?顺便帮你筛一筛这些无用的废物。”
“废物”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或许众人早已骂开了。这话从风之行口中说出,众人都没了脾气,哪怕这个说话的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风之行要打,那便算一人。曼汀兰玉手一扬,赤练带着呼啸声向风之行咬去,显然用了内劲。风之行不急,仍是游刃有余的邪魅笑意,待长鞭马上碰到自己,脚尖一踏,人便消失在风中。
果然是风之行!踏风而去的轻功名不虚传!
“北斗!”
“长蛇!”
“掠风!”
“启明!”
“红云!”
“点兵!”
“幻影!”
“飞流!”
“落霞!”
“惊弦!”
风之行一边躲闪一边念出曼汀兰每个招式的名字。台下无人注意的角落中,一个书生看着台上打斗的二人,面目僵硬。他身旁的人正是第一个撑过十招不曾倒下的青衣公子。
“这……难道我要上这擂台跟曼姑娘……”
书生面露为难之色。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我今天才算见了个无用书生。跟你比,本公子还是蛮有用处的。”青衣公子笑道。
“小生……岂敢与公子比……”
这场擂台,风之行赢得毫无悬念,仿佛挥了挥衣袖那般随意。最后,他说了句“兰儿这赤练还不到火候啊,竟连我这个野小子的衣服都没碰到”,轻飘飘从台上跃下。
“哼,下次……”
“兰儿要是打得赢你,万绪阁的江湖武功排名前二十怕是能进去了吧!”
曼汀兰正要说几句狠话,被赫连仁清冷的声音打断。风之行只挥了挥,向人群中走去。
“现在你可以上了!”他对刚刚被自己抢了机会的那人说道。
那人连连摆手,恐怕少年误会什么。
“上去,赢下这一轮,谁知道后面是不是还用得上你。”
此言一出,那人连忙提着剑一路小跑上了擂台。
“这殷若天什么时候认识的风之行,咱们怎么不知道?”
“殷宇山庄的人,终究比咱们有见识!”
闻言,风之行微微一笑,身形一闪,呼吸间就到了书生与青衣公子所在的角落。他瞄了一眼擂台旁的赫连仁。别人,风之行不怕,但赫连仁的功夫不在用毒本事之下,只不过少有人见过赫连仁出手,知道的人不多罢了。但他,见过,所以,顾忌。
“李呆子,刚刚我跟兰儿过招的时候每招每式的名字跟起手都记住了没?”
“我……”书生李圣,也就是风之行口中的李呆子,自幼苦读圣贤书,突然让他记这些招式,何况只是听了两遍招式名称,哪里能记得住?
“的确是个没用书生!就因为你们这些书生,害得本公子名声被连累。本公子可是比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只会之乎者也的人有用多了。”青衣公子说道。
“人家是真正的书生,你不过是个假书生,还是个不会死的书生。”
不错,青衣公子也是个书生,只不过这个书生在江湖上也有自己的名号,就叫“不死书生”,他的名字也跟他的衣着一样,叫岳青衣。
第一日,除接了招却毫发无伤的岳青衣、长鞭未曾沾衣的风之行以及受风之行之命咬牙死撑不敢倒下的殷若天三人,无人进入下一轮。
第二日,又是三人。第三日,或有人传出曼汀兰鞭上有千针散的消息,挑战者有备而来,竟六人成功。第四日、第五日各五人,六日四人。
除第一日风之行、岳青衣二人带李圣到了绝香堂看看这招亲擂台的阵势,直到第六日都呆在城边的一个小院子里,日日指导李圣如何看着起手式躲过曼汀兰手中的鞭子。
“爷!吃饭了!风少爷,青衣公子,李公子,吃饭了!”
一个少年走到院子里扯着嗓子喊开了。
解百问用扇子敲了一下少年的头:“喊那么大声作甚,生怕赫连不知道你家爷就在这应天府不是?”
小光儿一撇嘴:“知道了又如何,还能赚上一百两银子。”
“小生……着实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
“知道就好,以后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们也不会客气!”
岳青衣的确不客气。风之行以为自己不要脸,想不到岳青衣比自己更不要脸。可惜了他岳青衣一个书生形象。
“明日,便是最后一天了,过了这一轮,下一轮我们再想下一轮的办法。”风之行说道。
听到“下一轮我们再想下一轮的办法”解百问微微一笑,甩开手中的扇子,也不故作高深:“你们可是忘了,你们桌上还有一位‘问天先生’?”
“哦?神棍,你有消息?”
“自然是有。比武招亲有三轮,第一轮就是曼大小姐这一轮,第二轮则是过了第一轮的人各自过招比试,第三轮……就是赫连仁亲自考验了!”
“赫连仁……李呆子,你恐是没有希望了!”风之行道。
岳青衣眉头微蹙:“且不说赫连仁最后这关怎么过,第二轮……他难不成还能用半成的七星步耗死对手?”
“我……有办法让对方认输!”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圣突然开口,一开口便叫四人愣住。
“你个书呆子能有什么办法?”岳青衣自然不信。
李圣从房里拿出包裹,在四人面前摊开,亮出里面的东西。本以为李圣随便一说,想不到真的拿出东西让自己看。四人凑上前去一看,齐齐呆住,岳青衣反应最快,连忙抱拳作揖。
“别……青衣公子!”
“这……这……”风之行指着桌上之物,不知该说什么好。
解百问倒是哈哈一笑:“有了这个,只要过了曼大小姐这一关,第二轮你带着它上去,动手前给对方看上一眼,谁还敢动你?至于赫连仁这一关,想办法只剩下你们三个,他们两个最后弃权,只剩你一个,他还能说什么?”
众人相互对视,虽卑鄙了些,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第七日,锣声刚一敲响,曼汀兰还没凝神,就见一人被人一掌拍上了擂台,落下时跌跌撞撞,还绊到长衫跌了一跤。她盯着这人的脸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曼汀兰厉声道,声音中透着怒气。
那人挠了挠头说道:“这……应天府……绝香堂……”
见曼汀兰脸色一变再变,那人也拿不定主意该说什么。
“这是我的比武招亲擂台!你个酸秀才上来算是怎么回事!”
曼汀兰口中的酸秀才正是前几日苦练七星步的李圣,几日下来别说小成,说是半成都是勉强。
“我……在下……也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李圣的话越来越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下面的人哄笑起来。
李圣的脸红了。
“啪!”
曼汀兰长鞭一甩,止住众人哄笑。
“既然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那便开始吧!规则很简单,十招之后,只要你还能在台上站起来,就算过了这一轮!”
“小生知道!”
话音刚落,曼汀兰的鞭子已经呼啸而来。招式李圣不懂,但这六日他记住了这十招每一招的起手式。
“点兵……”李胜心中默念,“这一招打的是心口,要用‘九转踏平河’……”
李圣所想的“九转踏平河”并无名称,只是李圣这个书呆子若不是用一个名字与曼汀兰的招式对上,根本不知道哪一步对哪一招。
“长蛇……‘天星舞霓裳’……”
曼汀兰用一招,李圣默念一句,虽狼狈却每次都堪堪躲过长鞭。台下,除了风之行、岳青衣二人外,其他人不由惊叹这个白面书生深藏不漏,竟能躲过刹仙女曼陀罗的鞭子。
书生常坐却未必善武,虽有十年磨一剑的侠客,但终究不是李圣。不消多时,他已经感到力竭,好在还有三招便结束了。
“啪!”
一记长鞭拍在李圣身上,他一个踉跄跪在地上。接着,又是一记……
本就力竭,凭借意志勉强支撑的李圣随着一记又一记鞭子抽在身上,跪倒的身体也渐渐支撑不住……看着眼前人,曼汀兰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抽下去,想收回几成力道,却控制不住。一行清泪随着最后一声鞭响流了下来。
“兰儿,十招到了!”赫连仁拉住曼汀兰再次扬鞭的手腕,“抬下去!”
“等……等一下,小生……小生能站起来!”李圣拼命撑起身体,滑倒再起,终于摇摇晃晃站起来。
“好,算你过了这一轮。”
年纪轻轻就当了绝香堂堂主,赫连仁不傻,自然能看出这个柔弱书生就是殷秋池说的那个伤了兰儿心的公子了。想到这里,他扫向风之行的目光带着微微的怒意。自然,他也看到了一旁的岳青衣,更猜到这个不懂武功的秀才缘何能躲过兰儿的赤练长鞭。
“只是下一轮,恐怕你不会运气这样好!”赫连仁冷冷道,不知道是对李圣还是风之行。
“也许人家就是运气好呢?”
风之行提着李圣一路踏风远去,岳青衣紧随其后,在台下众人惊叹的目光中离开。不知道这些人要是知道这个青衣公子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不死书生”会如何。
“李呆子,可以啊!刹仙女曼陀罗的赤练可不是一般的鞭子,加上千针散,你挨了四招竟然还能站起来!难不成是个武学奇才?要不要跟我回殷宇山庄操练操练?”
风之行将李圣放到床上还不忘调侃。
“武学奇才?你莫不是将所有人都当作了自己?”
“神棍?你这话的意思是……”
“依本公子所见,这个无用书生身上定有什么宝贝护着!”
“还是岳青衣聪明。”解百问笑道。
说话间,小光儿端了茶水进来。从见到三人回来,小光儿便去备了茶水,回来正好听到几人的话。他一边倒茶一边说道:“这件黑丝软甲还是主人让小光儿拿回来给爷防身的,结果爷还用上过几次,就被李公子用了。”
“既然这样,千针散也一定是你这个神棍事先作了安排!”
解百问接过茶杯,好不惬意:“你也不想想,曼大小姐会在比武招亲上用千针散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们的,我怎么会不防着?李圣不曾习武,只要错上一步,之后的几招一定躲不过去。要不是我也是个不会武功的废人,怕是你们都想不到这一层吧!”
“是是是,你是问天先生,我们两个人哪能跟你比!”
…
“兰儿,你看上的就是那个书生?”赫连仁笑问。
“二哥!”曼汀兰又羞又恼。
羞,因说中了心事,恼,因想到那个榆木脑袋。
“可还喜欢?”赫连仁又问。
曼汀兰摇摇头,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赫连仁拍了拍她的头,笑道:“既然如此,二哥不会为难他!”
“可是……这第二轮……”
“这……就要看天意了。”
都说事在人为,可现在,赫连仁也操控不了接下来的事。
…
绝香堂别院外院大门再开,前一日的一个擂台变成了四个,上面分别站着四个人。他们手中各拿着四组名单,最终每个擂台只留一人。
风之行、岳青衣二人胜得毫无悬念,至于殷若天,赢了两轮,最后还是败在一个叫做叶一扬的人手中。本来,众人围在风之行的擂台旁,只为一睹风之行这一江湖神秘人物的尊容,可最后却齐齐被李圣吸引了目光。
难道李圣又使出什么绝技?自然不是,只因他的比武太过平静,反而在每一招都带雷霆之势的擂台中凸显出来。
上台后,他不急于摆出攻防之势,先是拱手作揖,再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袱,让对方看一看包袱里面的东西。一连两人,看过包袱里面的东西后连忙将东西包住,恭敬交还与李圣,再跳下擂台认输。
第三人,也是最后一人,看过包袱后忽地跪下,低声说了句“见过……”,话还没说完,李圣连忙将人扶起,不住说着“不敢当”三个字。之后,这人也自觉跳下擂台认输。
周围的人不明所以,拉住最后一人问:“陆神捕,您为何……”
这第三人正是应天府的捕快,陆英,因办案手段高超武功了得,尊为“神捕”。
陆英拂开那人的手,苦笑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说罢,便离开了。
正如风之行所说,李圣当真运气好,最后遇到的人分别是风之行、岳青衣二人。至于叶一扬,运气不好,抽签抽到风之行,一个照面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倒了擂台之下。风、岳二人也如之前商量好的一样,自动弃权,只留李圣一人。
“到底还是你。”赫连仁眉头微皱,显出不喜李圣的样子。
李圣双手抱拳,身体前倾,深深鞠了一躬才开口道:“小生……非曼姑娘不娶。”
“哦?”赫连仁嘴角漾起一丝笑意,却是冷笑,“既然如此,我这关很简单。台上三个玉瓶,里面有两个是万蚁噬心蚀骨露,剩下一个是清水,你只要选一个喝下去便可。”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万蚁噬心蚀骨露为何物?不杀人、不伤人,甚至不会在身上找到一丝伤口,却能让人求死不能,因为只要喝下它就会痛苦得让人忘记死这件事。而你,却偏偏死不了,只能日复一日在撕扯痛苦间轮回。
“赫连仁,枉你单名一个‘仁’字,要不要这么狠毒!”风之行道。
赫连仁身旁的曼汀兰咬着嘴唇,面色惨白,不知是怕李圣选中了万蚁噬心蚀骨露,还是怕他会转身离开。
“难道你们能算计让这个弱书生胜了绝香堂的擂台,我便不能有所表示么?”
说罢,赫连仁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圣不知万蚁噬心蚀骨露为何物,但从刚刚几人的言语间大致明白是什么。他在长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走上前,选了中间的那一瓶,一饮而尽,毫不犹豫。
见他如此,赫连仁忽地笑了。
“兰儿,以后他便是你的郎君了,可别太欺负人家!”
“好你个赫连仁,戏耍我们不成?”
赫连仁一笑,风之行便知道这定是三瓶清水无疑。
“你跟旁边那个青衣公子倒是摸摸自己袖口中的纸条,问问自己可有资格说我?”
说着,赫连仁与风、岳二人一同离开,只留李圣、曼汀兰两位有情人。
……
“爷,你怎么知道李公子拿着官印这些东西人家就能认输?”
“打了朝廷命官可是要治罪的,何况还是个京官。要是你,面对一个打不了的对手,难道不认输,在上面任由对方打?”解百问笑着丢了颗花生到嘴里。
……
“殷兄,你怎么会跟风之行认识?”
殷若天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不由苦笑。他哪里知道这少年就是风之行?这少年分明就是他们殷宇山庄那个年纪轻轻就剑法了得的庄主殷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