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杰伦有关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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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朋友圈总能刷到有关周杰伦的消息,主要原因是“2023周杰伦嘉年华世界巡回演唱会(上海站)”在上海体育场举办。于是诸如“场内8万人,场外10万人”“歌迷家的阳台以300元一晚出售”“实名制使得黄牛损失几十万”等爆料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接。
初次听到“周杰伦”这个名字,还是在我15岁那年。
那一年,我考到了灵台一中。语文老师景化祥,也就是我们的景sir,为了锻炼并提高学生们的语言表达能力、临场发挥能力、当众演讲能力,于是语文上课伊始专门留出5至10分钟用于学生个人来自由支配,可以吟咏、朗诵、演说、讲课等。全班近60名学生,我只记得自己和孙萌阳的演讲内容。另外,据极为可靠的小道消息,她原名孙华,这个名字是初中升高中时专门改的。
我的演讲内容是“苏小妹三难新郎”,说的是秦观与苏轼的小妹之间的故事。这则名人轶事只见于传统戏曲、古典小说、民间传闻,真正历史上也许没有这回事,只是后人的想象、杜撰、即兴创作和再创作罢了。
孙萌阳同学主讲的就是“周杰伦”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成长于单亲家庭,天生患有强直性脊柱炎,为了音乐梦想而努力拼搏。总之呢,这个故事当时听上去相当励志,听得同学们一愣一愣的,特别是乡下来的孩子,那掌声便潮水般涨了起来。
15岁那年,进了县城,上了高中,我才第一次去了网吧并接触到了网络,在别人的指导下申请QQ账号,才开始伸头探脑地向这个五彩斑斓、光怪陆离的世界张望和探索。所以那时候乡下孩子从未听说过周杰伦实属正常现象,毕竟2005年他还没如今这么红,这么当打,这么处于绝对统治地位。
孙萌阳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也是一个有思想有见地,善于表达,敢于反驳,勇于斗争的女生。提起她我就想到了毛主席的那首《七绝·为女民兵题照》: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认知呢?一切源于当年的那次军训。
高中一年级,灵台一中的惯例是“提前一周开学,全员参加军训”,地点就在灵台县人民广场。教官是灵台县人民武装部的驻防战士,作训服是迷彩服,使用完了要清洗干净交上去,方便下一届学生继续往身上套。说是套,是因为实在太大了,除非和同样穿着不合身的关系要好的同学换了穿,否则裤腰还能再装下小半个人来。
炎炎夏日,队列训练当然辛苦,齐步走、跑步走、正步走、立正、稍息、跨立、蹲下、静止转法、半面转法行注目礼、报数、敬礼、礼毕、整理着装、唱红歌、拉练,甚至还有把被子叠成豆腐块,这些往往使得大家苦不堪言,即使每个班上有过半从农村来的学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时候我们最爱听的一句话就是政委同志也就是我们的总指挥掐表之后的把手一挥,中气十足地大声说道:“全体都有,原地休息!”或者“各个连队,将兵带回!”
有一次我们在原地休息时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孙萌阳同学见状连忙拉起他的手将其带离,可能怕被人撞到,也可能怕他离开家人的视线太久。这时候班上有些男生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有些洋洋得意,了然于胸,又有些无耻、下三滥,要么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时候孙萌阳站定、转身、回头,大怒,骂人,一气呵成。至于骂的是什么话语,我现在已然忘却。只记得那些冒犯她的男生面上讪讪的,全都低下了头,不敢与她的目光接触。那一刻,我觉得她义正言辞,气势大涨,吓得敌人羞愧难当,肝胆欲裂。那时的她全身充满银白色的光辉,仿佛《指环王》中黄金森林洛丝罗瑞恩最强大的精灵女王凯兰崔尔,气场强大,智慧无穷,不可方物。
高中二年级,分了学科,我去了二班,那时候学校还在荆山之上。
高中三年级,灵台一中和城关中学互换校址。灵台一中则在原来城关中学的基础上大刀阔斧地进行扩建,就在达溪河畔。
第一学期,我们还在新教学楼上。
一个早晨,大约凌晨六点不到,我们正在教室里默默用功,也就是上早自习。那时候学生大概5点半起床,10分钟洗漱加上路途(住校生),5点40分钟屁股就坐在了“工位”上。电灯的开启时间还没到,于是大家点起了蜡烛。“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小小的火苗不光照亮了教室,还温暖了我们的双手与心灵。有条件的住家的学生会弄一盏可充电的小台灯,更加时髦,也更先进。
我仍然记得那天早晨,那是一个冬日的早晨,北方的冬天总是那么寒冷而又漫长,东方的天边完全看不出将要吐出喷薄着光线与热量的红日,黎明仍旧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
希望仍旧在这片美丽而又贫瘠的土地里埋藏、发酵、酝酿,但是未来不远,未来永远可期,祥和与喜乐唾手可得,富饶与安康指日可待。
突然间,教室门被一把推开,来人带着一身风霜与寒气迈步走了进来。
但见他卸下书包,解开围脖,掀开帽子,脱下手套,一边向手上哈气,一边勇敢地骄傲地大声宣布:周杰伦又出新歌了!
这青少年就是郑睿骥,他所说的新歌就是《青花瓷》。
于是教室内立马小声议论起来,像是春天的蚕宝宝在吃桑树叶,又像是高考的考场上无数笔尖在试卷上游走。紧接着欢呼起来了,热闹起来了,大家兴高采烈,静听下文,教室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经过小郑同学的讲述,我们才知道,就在当天的零点整,周杰伦的这首《青花瓷》正式发行,通过唱片、网络向千家万户、千万歌迷迅速传播,并被线上下载,立马火爆全网。
那个早晨,地处黄土高原南部边缘的我们听到了来自烟雨江南的含蓄和轻婉、安逸与婵婉、亮丽与清婉、曼妙与纤婉、柔情与温婉、喟叹与哀婉、忧伤与凄婉、亘古与隽婉,像水墨画那样晕染、散开、消失、留白、升华,意味悠长,连绵不绝。
我们仿佛回到了旧日时光,重新拿起了课本,读着戴望舒的《雨巷》和郑愁予的《错误》,眼前出现了“独自撑着的油纸伞,悠长又寂寥的雨巷,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东风与三月的柳絮,小小的寂寞的城与青石板的街道,达达的马蹄声与美丽的错误”。我们想到了历史课本上看到的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当然还有景德镇的瓷器,以及赋予它们形体的汝窑、官窑、哥窑、钧窑、定窑,还有印花、划花、刻花、剔花、贴花等手工技法。
当然还有我们唱之不尽的《金梭与银锁》,我们明媚得如同春天的锦瑟年华!
周杰伦有首《三年二班》的歌,巧了,毕业那年我们班级正是“三年级二班”。那会儿与英语老师同名但不同姓的王宝林唱着王心凌的《睫毛弯弯》,独有李盼锋爱唱周杰伦那首《七里香》。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开头的几句歌词: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有一年,在兰州,我受了工伤,躺在甘肃省第二人民医院的病床上,王宝林、李盼锋还有一位女同学,名叫田璐,三人放下手头工作,前来看望于我。现在细细屈指算来,已经过去六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