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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

2024-01-06  本文已影响0人  徙衍

        钱林昨晚睡前忘了给矿泉水瓶里养的唯一一朵花浇水,在临做梦前倏忽记起过一次,可到底没为此起身。第二天清晨醒来,瓶中野蔷薇的几朵花瓣蜷曲着身体蛰伏许久,遮住了书桌上敞开的少女漫画主人公比耶的手势,淡粉色和镜片下的眼瞳附着在一起。钱林顺手把水瓶端起来要去卫生间接水重新养起花时,许是太急切,混上早起难以言表的郁愤与憋闷若干,用的力气太大,瓶中花朵被晃得吃不住,片瓣在降落过程中擦蹭过桌面的边缘,在他塑料拖鞋的脚边平稳着陆,最后抬眼看时,眼光所能抓握住的只剩一朵空心的花苞。

        荣家兄妹吃错了药,自己闲得没事干还要伙着乐队里其他成员一起疯,酒吧livehouse近几日去了不少,最近还打着要黑幕进去音乐节的算盘。但乐队成员水平参差不齐,栗长秋这种弹起来飞一样,看不见手指上黑色美甲的键盘,同荣杰西中看不中用的吉他,索洛空有蛮劲胡打一气的架子鼓,和数他钱林弹得烂木头一样最为糟糕的贝斯,到底不是一个概念。听荣罗西数落过,他们组的乐队是个叫什么“后朋克”乐队,贝斯手弹得不行,朋克还朋个鸡毛。钱林心里闷着头反驳:你他妈一个破后期,懂个屁的音乐。可转过头又觉得不该这样想。——栗长秋也是做后期出来的,看看现在,到底和他不一样。

        花,是栗长秋在昨晚排练后送他的。明天要去邻市较大的一个livehouse,给另外一个挺有名气的乐队做热场。钱林其实也并不在乎,回忆起加入乐队的起因也实在太滑稽,贝斯啊音乐啊本就不是他喜欢的东西,只是想到要面临太多的人,或多或少还是要认真一点,倒也端着架子学了半晌。排练结束后已经晚上十一点多,荣杰西请给乐队成员的一顿疯狂星期四在肚肠里消化得几近虚无。面对关门的煎饼摊和菜市场,且便利店最后一份已被买走许久的盒饭或面包,胃和心都干涩至空瘪。钱林拖着臂膀上臃肿的贝斯回出租屋,也只看到有意早退的栗长秋靠在房门口,一手拎着纸袋,另一手攥着水溶C的瓶口。靠近一闻,有很浓的伏特加味。

        栗长秋带来的纸袋里装了四枚帕尼尼,面包中间都加了很多的干酪和沙拉酱。给她泡完蜂蜜水之后,钱林看她撑着身体到微波炉前也热完了这份晚餐的宵夜,左晃右摆,西装外套宽大的下摆,同窗口的绿植,被房间里杂牌子的空调吹着一起摇动。面包酥皮被加热得有些疲软,钱林吃下第二个的时候,栗长秋手里的半块面包,兜兜转转还是换成了他小黄鸭陶瓷杯盛着的热蜂蜜水。钱林放下手里的东西,礼貌性颇关照地问她是喝得胃不舒服吗?是还想吐吗?栗长秋不回答,只是喝完水后,固执地摇头起身,最后剩下的面包勉勉强强塞进嘴里。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两点钟。也所幸钱林没睡着,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块三明治在等待的过程中来回热了整三遍,栗长秋敲门的时候,钱林揉着眼睛过去,面前是仲秋深夜里更为清冽的风。栗长秋的一张脸被吹得有些发白,唇色浅淡,骨骼亦锐利的冰冷,与头上裹着的黑色毛线帽更为相衬。她表情中微醺的张扬不犹豫,却又包藏少年人蓄谋已久的勇气与胆识,怀抱中寒碜的一朵野蔷薇在靠近胸腔侧颤抖,递给钱林的一袋青提上还挂坠着水珠,同透明的塑料壁黏连,在最后一刻灭掉的路灯里叹息出最后一口青色的微光。

        “吃完夜宵后,快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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